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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雖然說作為屌絲的范小建身上有著太多懷舊的痕跡,但他也有著一些標新立異的事件,比如說喝可樂的方式。別人都是用嘴含著瓶口慢慢地喝,充分體驗碳酸在味蕾上炸開的感覺,可是他卻偏偏喜歡一下子把大半瓶一口氣灌進胃里,讓碳酸在胃里集中爆炸,然后瞬間釋放的二氧化碳順著鼻孔噴出來把他沖擊的淚流滿面。對范小建來說,這個時候能夠跟起跳扣籃一樣讓他在那么一瞬間充分放松。從本真上講,范小建的內(nèi)心其實是驕傲的,所以他喜歡隨時隨地用堅強裝扮自己。時間長了,范小建便練就了一副超能力的面孔。

  可誰都知道,一個人假扮堅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除非他一直頂著那層冰冷的面具永不停歇地往前沖,把?康哪繕藷o限的延展。否則一旦停下來,他的那對自我防護的羽翼就會隨時被折斷,就會永遠跌進柔弱的深淵,再也爬不起來。所以這對范小建來說是殘酷的,他只能不停地跑,沒有可能低頭思考。如今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驛站的短暫停歇,歇口氣就要接著趕往下一站。目標在哪里,他根本不知道,所以他是累的。累的實在走不動了,范小建就保持45度角仰望天空,因為這樣的姿勢淚水不容易流下來。別人仰望天空看見的是甜蜜的星云,但范小建看見的是星座,而且是獵戶座,F(xiàn)在的范小建是沒有愛的,所以他的眼里只有獵戶座,而且他唯一記得也唯一知道的星座也只有獵戶座,他的愛在這個星座的注視下發(fā)生,又在這個星座的注視下逝去,所以每當他看著這個星座的時候,他就會在心里默默地問它回到過去的辦法,他想也許在另外一個星系下真的有力量能實現(xiàn)這個夢想。

  范小建就是在快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脆弱時想起了陳大力,那個在他看來有精神潔癖的男人。范小建原本以為陳大力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緩不過氣來臥床休息的。所以他回家爽快地洗了個澡之后沒有聯(lián)系陳大力就一個人出來繼續(xù)完成他們的人生逆襲計劃。但是當他走進“客萊思樂”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陳大力以及那個當時意欲吸引陳大力但努力了很長時間沒有得成的女人,于是他就成全了她。

  不過現(xiàn)在看來陳大力確實并不是范小建此前想的那方面無能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強悍的。范小建不禁想起以前在哪里看到的一些醫(yī)學(xué)知識,他試圖從醫(yī)學(xué)原理中找到解釋。也許真的是上一次的愛情將陳大力折磨的心力憔悴了,所以出現(xiàn)了物極必反的效應(yīng)。醫(yī)學(xué)上說痛的受不了的時候,人就會本能地進入自我保護,或呈現(xiàn)休克或陷入假死狀態(tài)。現(xiàn)在不知道陳大力是休克了還是在假死狀態(tài),但不管是什么狀態(tài),范小建覺得應(yīng)該讓陳大力盡情的發(fā)泄出來,要不也許這一次的死就永遠醒不過來了。所以范小建一手促成了陳大力的又一次艷遇,但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心里還是自覺不自覺地飄起了幾絲淡淡的悲哀,因為又一個男人走上了自己的路。這是一條不知道明天的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一條充滿哀號絕望的路!

  是否你把我珍藏在心頭

  可為什么我還一個人獨守

  說什么生生世世恩愛白頭

  我卻抓不住你的手

  --《夢醉西樓》

  陳大力走后,范小建也很快物色到了屬于自己的勝利果實。

  當范小建挽著剛剛狩獵得來的戰(zhàn)利品走在路上的時候,潛藏在心底一直壓制著沒能浮出的一絲悲哀突然冷不丁冒了出來,讓他感覺到六月的星光竟然是寒冷的,冷的甚至有些刺骨。于是范小建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壞事干多了,身體已經(jīng)虛到在六月里都能瑟瑟發(fā)抖的地步。為了找點心理平衡,他不停地環(huán)顧四周,試圖想找到一個和他一樣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冷得發(fā)抖的人。但是很顯然,沒有這樣的人,因為整個城市都已經(jīng)陷入了盛夏悶熱的躁動。就在范小建自嘲地發(fā)笑的時候,眼角忽然瞟到了一個在他夢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次的背影。可當他轉(zhuǎn)過身去想確認并看明白的時候,那個影子卻已在馬路對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一刻,范小建終究還是爆發(fā)了。

  他已經(jīng)完全不去顧及掛在身邊的另一個女人的感受,一把甩開她,然后對著馬路大聲地喊著那個他原本再也不愿意提起的名字。任憑范小建怎么喊叫,馬路對面的冷漠人群都沒有絲毫反應(yīng),偶爾有人回頭,也只是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這個男人瘋子一樣撲向馬路,還以為他是個神經(jīng)病。

  也許是上天還不想這個太陽一樣的男人就這么隕落,又或者是還沒有折磨夠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上天也可憐這個男人這么悲哀的活著,想給他一點希望,讓他重新站起來?傊,范小建快速并且順利地穿過了這個城市的車水馬龍。在馬路的另一側(cè),那個女的還焦急地趴在街邊的護欄上呼喊著范小建的名字?墒窃谶@個時候,范小建的世界里只有那個背影。

  范小建在拼命的奔跑,由慢到快,最后又漸漸變慢,如果在電影里,絕對是一組非常精彩的鏡頭。凡是視線能看得見的地方,范小建都會細細地搜索,每個小巷、小店,他都要去仔細地看過。凡是路上注意到范小建的行人,幾乎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可是范小建完全不在乎,他更沒有時間在乎。一直到夜幕掩蓋了整個世界,范小建再也無力奔跑,他只好喘著粗氣頹廢地癱坐在路邊,讓煙幕把自己包圍。他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如果說抽一根煙可以讓一個人少活一點,范小建想,那最好自己抽完這盒煙就讓自己少活一生好了。

  抽完整整一包煙,范小建這才拖著麻木的身軀慢慢地往回走,當他走到那個看見背影的街時,卻發(fā)現(xiàn)此前的那個女的依然還在原地等著他。而當她看見范小建返回來的時候,居然還能嫣然一笑。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范小建覺得愧對這個女的,他竟然被這一笑給迷醉了。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在他的心底鮮活起來,他已經(jīng)不忍心把這個女人只當作一個戰(zhàn)利品了。

  范小建覺得自己很可笑,原因很簡單,因為高明的獵手居然被更高明的獵物用眼神給殺死了。這個時候范小建突然想起了陳大力,那個有精神潔癖的男人,上次清醒的狀態(tài)下一夜放縱后被深深地刺激了,嘮嘮叨叨了半天。這次喝多了,可能會更加失敗。為了能度過清靜的一天,范小建倒是希望陳大力這一次真的有個安穩(wěn)、香甜的夢。想到這里,他反而開始羨慕起陳大力來。

  范小建笑了笑,把這個女人輕輕地攬在懷里,雖然她身上的味道并不熟悉,但是有個人等待的感覺真的讓范小建很陶醉,也很迷戀,他越來越用力地擁抱著這個女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甚至覺得他都快要愛上這種感覺,愛上這種曖昧了。

  雖然在記憶中,懷里的這個女子應(yīng)該是帶著好聞的淡淡的飄柔牌洗發(fā)水和舒膚佳香皂的味道,應(yīng)該是掛在他的脖子上,把自己那還沒有發(fā)育完的身體擺來擺去,然后,范小建會瞇著不算大的眼睛,帶著一臉陽光的問她:“彤彤,你看你掛在我身上是不是像個玩具?”懷里的那個女孩子一定會一口咬著范小建的鼻子含糊不清地說:“我是玩具,你就是個道具!痹谟洃浝,范小建第一次在籃球場上被別人用黑哨黑走了冠軍,蹲在地上放聲大哭的時候,那個“玩具”也只是安靜地蹲在他的身邊看著,不懂得安慰他這個“道具”!

  在這一分鐘,范小建希望迷醉在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身上,只愿永遠都不要醒來。

  雖說這是一夜燈紅酒綠,但天亮后醒來,他和陳大力又將面對現(xiàn)實中的一切。

  陳大力是在沉醉中被那個女人帶走的。

  他酒醒了一點的時候,聽見浴室里有嘩嘩的水聲在響。

  自從他深愛的陸雅寧離開后,曾經(jīng)如此熟悉地躺在床上能傾聽的浴室的流水聲也就永遠地消失了,所以這會兒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chǎn)生了幻覺。

  當他努力地爬起來,豎著耳朵再次確定不是幻覺的時候,他本能地環(huán)顧一下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躺在自己的家里,再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陳大力此刻完全想不起來之前的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處何地。但聽著浴室里的水還在嘩嘩地響著,他可以肯定的是,在那里面有一個人在洗澡,并且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那個人還應(yīng)該是個女的。

  由于浸在他大腦里的酒精還沒有完全褪去,此時陳大力還停留在半醉半醒的狀態(tài),所以他很容易地把他還不知道的那具在浴室里此刻洗禮的異性軀體理所當然地幻想成那個他傾盡了所有感情愛到最后依然只能給彼此留下永久傷痛的女人陸雅寧。

  而同時,他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激動,那種激動從身體的某個地方傳遞開來,開始激烈地沖撞著他周身每一處能代表男性的一個個細胞,他已經(jīng)無法抑制它們的活躍。

  陳大力難以抵制那種激動的沖撞而不得不頂著酒后爆痛的頭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浴室里傳來那個女人發(fā)出的聲音,伴著嘩嘩的流水聲,盡數(shù)地飄進了陳大力的耳朵里。

  陳大力下了床,朝著浴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浴室的門是敞開的,其實是那個女人故意沒有關(guān)。

  一具美麗的軀體被水霧緊緊地籠罩著若隱若現(xiàn),但陳大力完完全全已經(jīng)被那完美的曲線迷醉,他似乎忘記了此前喝下的是一杯杯令他后來頭暈?zāi)垦5摹败幠嵩姟薄?

  陳大力似乎完全是在品一杯香醇的甘露,那種飄然,那種清爽和沉迷便一直將他托起,仿佛在水上行走,在天空中飛翔。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也似乎有意地擺弄著各種造型,像模特擺拍那樣地調(diào)整著姿態(tài),不斷地變換著角度。其實她并不知道那個先前還冷冰冰地表演著一副正人君子拒絕她的男人此刻卻近在離她咫尺的地方忍受著醉酒后的口渴,強壓著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欣賞著她美麗潔白的肌體。

  酒本來就還沒醒,再加上那晚上吐的太厲害還沒恢復(fù)過來,虛弱的陳大力呼吸已經(jīng)不太均勻。就在陳大力感覺到身體內(nèi)突然放射出的什么東西馬上要擴散到全身的時候,他控制不住自己一頭就沖進了浴室。

  還沒等那個女人轉(zhuǎn)過身來,他就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了她。

  浴室里,水聲還在嘩嘩地響著……

  半夜醒來的時候,陳大力發(fā)現(xiàn)懷里躺著的居然又是個陌生的面孔。

  這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他無法想象在那個晚上和一個陌生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后吐得腸子都碎了的情況下,還能再次爬上另一個陌生女人的床,也不敢相信除了陸雅寧之外,他還能這么全身心地擁著別的女人睡覺,而且現(xiàn)在更糟的是他恨不能把此時懷里的這個女人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他不想想也來不及想,更是不敢去想。

  因為他和初戀女友分手后,這樣的感覺每一次回憶都是痛,就好像用刀子一道一道地劃過他的心臟。

  但是此時此刻,出自本能的欲念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的心,他又開始激動。

  也許就是懷里這具柔軟的軀體把他從夢里喚醒的,他還趁著那個女人迷蒙昏睡的時候就又一次翻身爬上了她潔白柔滑的身體。

  那個女人雖然還在睡夢中,但還是被他這一爬帶回了現(xiàn)實。

  她似睡非睡,可明顯地表現(xiàn)出迎合。

  陳大力的激情被一點點地引燃,他開始不停地撫摸著那個女人光滑的肌膚,一寸一寸地延伸……

  那個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地清醒,使積郁在他內(nèi)心里的烈火被徹底地激發(fā)了出來。陳大力仿佛又看到自己多年前和他的陸雅寧初吻纏綿時彼此糾纏得死去活來的情景。他和那個美麗清秀的女人陸雅寧,也就是這樣如癡如醉地交給了對方對愛的承諾。那種緊張而眩暈的美麗,那種愛到透徹心骨的吻,陸雅寧由開始半推半就到后來的主動迎合,是那般地瘋狂。陸雅寧用牙狠狠地咬住陳大力的舌頭,陳大力自始至終克制著沒讓自己號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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