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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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是在欺騙她,那他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點兒。又或者,真是自己太好哄騙?他的溫言軟語,他的傾情撫愛……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許如珠捂住臉,輕聲道,“我不信!
無論如何,他一定是愛她的。
與美食工作室的合作完成得很順利,支票拿在手上時,許如珠呆呆地看了許久。這是她第一次真正依靠自己的雙手掙到的錢。
這感受太不一樣了。許如珠幾乎連笑都不敢放肆,生怕這只是一場夢,若是大笑,說不定就嚇醒了。
鐘容容抱著雙臂道,“這是許家大小姐的做派嗎?太小家子氣,這才幾個錢!”
許如珠道,“真沒幾個錢,若是從前還不夠我揮霍兩天的……”她抬起頭沖鐘容容一笑,“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多寶貴呀!
鐘容容有些動容,“其實也不必啦,你現(xiàn)在還有沈浩淼!
許如珠道,“你明明告訴過我做人最好只靠自己!
鐘容容道,“命好又不一樣。”想想還是忍不住,“不過如珠,你別嫌我多事,我真的覺得,無論如何你從此都該保持警惕。”
許如珠道,“你不信任沈浩淼?為什么?”
鐘容容輕哼一聲,“也就是單純?nèi)缒,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許如珠道,“我覺得沒什么問題,你似乎對他有偏見!
鐘容容答不上話來。她剛剛下定決心要告訴宋錦和許如珠突然與沈浩淼前嫌盡釋。她不知道哪里不對勁,但心里就是莫名不安。
晚上,三人去吃小火鍋,剛坐下,許如珠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身旁似乎有人一直在盯著她看。她循著目光看去,恰好與那人的目光碰個正著。
竟然是凌萱!
凌萱禮貌地沖許如珠笑了笑。許如珠僵著臉,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心里卻已翻江倒海。凌萱竟然沒有和宋錦和一起到國外去嗎?她明明說過,他們會在一起,而且會很幸福。
許如珠定定神,剛端起盤子,眼角余光瞥到凌萱竟然朝她走了過來。她抬起頭,目光落到凌萱的小腹——那里很平坦,完全沒有懷孕的跡象。
看到許如珠驚訝的表情,凌萱笑了笑,在她身邊站定,輕聲道,“孩子沒有了,我和錦和也分手了!
許如珠愣了一下,一時間竟然答不上話來。
凌萱又是一笑,輕聲道,“聽說你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彼哪抗庖馕渡铋L,“恭喜你!
鐘容容笑起來,“如珠,你朋友呀?一起坐?”
許如珠微微一笑,“不是朋友!彼Y貌地沖凌萱點頭,“您慢走!
凌萱不緊不慢地自包里取出名片盒,十分自然地給三人各遞一張,“歡迎各位到小店來坐坐。”她的目光在許如珠臉上停留片刻,嘴角始終帶著微笑,“回頭見。”
凌萱施施然離開。劉柳嗅了嗅,“這女人用的是邂逅,香奈兒的邂逅。”
鐘容容皺皺眉頭,“她是誰?”
“宋錦和的女朋友!痹S如珠端起碗大口喝湯,“說是分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鐘容容恍然大悟,“就是她呀!”她拿著名片看了看,“美麗田園SPA……她的店離咱們工作室挺近嘛。改天去見識見識!
許如珠瞪她一眼,“你有毛病!”
鐘容容嘆口氣,“如珠,你成熟點好不好?人家能扮得那么大方,你好歹也奉還一點風度。太小家子氣,就憑這點,你就輸了!”
許如珠很不服氣,“什么狗屁理論!”
鐘容容道,“人生真諦!”她恨鐵不成鋼地白了許如珠一眼,“不跟你好才懶得教育你!
劉柳插嘴道,“馬上就過年了,咱們幾號放假?”
鐘容容道,“這兩天我一直在聯(lián)系嘉德的人,希望他們能把春裝仍然交給我們來做。聽說嘉德剛換了負責人……你把這人的詳細資料搞到手就可以放假了。”
劉柳苦著臉,轉(zhuǎn)身問許如珠,“如珠……”
許如珠咳嗽兩聲,“我同意!彼值拖侣曇舭矒釀⒘,“咱倆現(xiàn)在就指望她了,她說啥就是啥,咱別得罪她!
劉柳很失望,瞪許如珠一眼,“一點骨氣也沒有!
許如珠失笑。
幾天后,劉柳果然弄來了嘉德負責人的相關資料。
“宋汀,女,29歲,未婚……這么年輕!”鐘容容驚嘆了一下,“以挑剔著名,凡事苛求完美……”她皺起眉頭,“要求完美的人都不太好接近!
許如珠道,“下周就過年了,即便談成合作也得等年后了。先不談工作,就以工作室的名義送上一份新年禮物,年后再具體聯(lián)系她!
鐘容容點點頭,“也好。劉柳,即日起你可開始休假!
劉柳歡呼一聲,“太好了!
許如珠好奇起來,“劉柳,你家在哪兒呀?很遠?”
劉柳笑道,“我就是本地人呀。”
許如珠更是奇怪,“那你急什么?我還以為天遠地遠的,你得趕路!
劉柳臉上泛過一絲紅暈,“嘿嘿”笑了兩聲,“我有別的工作要做!
鐘容容叫起來,“要死!你還在外頭兼職呀?”
劉柳趕緊擺手,“千萬別誤會,純義務,不拿錢的!
鐘容容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她,“這么高尚,完全沒看出來。”
劉柳有些不好意思,“一家私人診所,不是什么好去的地兒,就不招攬你們?nèi)チ恕贿^我們診所有香囊出售,可以治失眠,還有預防感冒,全是我們親手一針一線縫制的。要是你們有需要,我可以給你們插個隊……外頭全都需要預約,等上一個月也未必拿得到貨。”
許如珠覺得新鮮,“真的呀……”
工作室的門被推開,沈浩淼出現(xiàn)在門邊,唇邊掛著笑,“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劉柳直起身,“我先走了。沈先生再見!
鐘容容也拿起包,“我也走了!
“容容好像不怎么待見我……”看著鐘容容的背影,沈浩淼有些委屈。
許如珠挽著他的手臂,笑道,“你以后對我好點兒,她就會待見你了。”
沈浩淼笑笑,轉(zhuǎn)過話題,“我們?nèi)ツ膬撼燥??
許如珠想一想,提議道,“不如我們回去看看……媽?”
這個媽當然指的是冷萍。兩人和好之后,許如珠只見過冷萍一次。那次冷萍特地做了甜品,送到青秀山莊來。她握著許如珠的手一個勁地念叨,“你們沒事就好了……”晚上沈浩淼回到家里,看到桌上的一堆甜點,許如珠遞給他,他頭也不抬,“我不喜歡吃甜食。”
許如珠細細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沈浩淼和母親的關系究竟如何。她覺得歉疚,原來對于沈浩淼,她終究不夠了解。
沈浩淼臉色微變,“她估計在打麻將,不一定有空!
許如珠堅持道,“我們給她打電話試試?”
得到他的首肯,許如珠很高興,趕緊拿出手機給冷萍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許如珠很失望,看了沈浩淼一眼。沈浩淼正看著她,臉上一副我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咱們?nèi)コ匀毡静撕貌缓茫俊鄙蚝祈档馈?
“哦……”許如珠應了一聲。
兩人剛上車,許如珠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如珠趕緊接聽電話,“媽……”
冷萍的聲音里帶著欣喜,“如珠,你找我呀?”
許如珠笑,“是啊,我們想找你一起吃飯。”
沈浩淼插嘴道,“都說我媽打麻將沒時間了,你非要……”
冷萍顯然在那頭聽到了沈浩淼的話,趕緊分辯道,“如珠,不是的,我不是在打麻將,我在醫(yī)院……”
許如珠吃了一驚,“你在醫(yī)院?你不舒服嗎?”
沈浩淼也是一怔,腳下下意識地踩剎車。
“不是我。如珠……”冷萍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是如寶……如寶他昨晚放學的時候被一輛車撞倒,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醒……”
許如珠大驚,“什么?”
“你阿姨哭個不停,我怕她撐不住……”冷萍很憂慮。
許如珠心里亂成一團。她對自己說過,這一生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阿姨和如寶,她會當作生命里從來不曾有過這兩個人。
可現(xiàn)在,她為什么這么心疼?
“什么事?”沈浩淼探詢地看著她。
許如珠垂下眼簾,低聲道,“如寶出了車禍,昏迷不醒……”
沈浩淼一驚,“哪家醫(yī)院?”
“人民醫(yī)院……”
沈浩淼直接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人民醫(yī)院駛?cè)ァ?
車子一路疾駛,很快抵達醫(yī)院。
沈浩淼抓著許如珠的手,許如珠被動地跟在他身后,急促的腳步聲在醫(yī)院長廊里響得叫人不安。
“浩淼!如珠!你們來了!”冷萍看到他們,立刻撲了過來。
許如珠抬起頭,看到了正在窗前向重癥監(jiān)護室里張望的谷雪。
冷萍哽咽著道,“醫(yī)生說腦子受損傷,如果能盡早醒來,傷害就會少一點……”
谷雪受了驚動,回過頭來。
“如珠……”一看到許如珠,谷雪頓時淚如雨下,抓住她的手臂哭泣不止。
許如珠再也忍不住,喉嚨一陣發(fā)癢,哽咽著道,“雪姨……”
許如珠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這么叫她。她恨谷雪傷害了自己的母親,恨她破壞了自己幸福的家,恨她……如果不是她,母親不會傷心,不會墜樓……
可是此刻,許如珠突然明白什么叫血濃于水。
“如珠,對不起……全是我的錯,老天為什么不直接懲罰我?為什么要報應在如寶身上?”谷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雪姨,別哭,如寶會醒過來,他會沒事的……”許如珠強忍著淚水。
冷萍上來扶住谷雪,勸道,“來,在這里坐一會兒。孩子還沒醒,你可不能倒下。你得堅強起來,把身體養(yǎng)好,這樣才有力氣照顧如寶,不是嗎?”
“肇事者找到了嗎?”沈浩淼道。
“說是孩子突然跑到馬路上,司機剎車不及……”冷萍低聲道。
許如珠求助地看著沈浩淼,“怎么辦呀,沈浩淼?”
沈浩淼摟摟許如珠的肩,輕聲道,“我會找最好的醫(yī)生醫(yī)治他。有我在,如珠,你放心!
許如珠耳語一般輕聲道,“他是我弟弟……”
如寶整整昏迷了一星期。他醒來的時候,是年三十的晚上。
所有人都擠在病房里,如寶緩緩睜開眼睛,微弱地叫了一聲,“媽媽……”
谷雪喜極而泣,緊握著如寶的手,應道,“如寶,媽媽在這里……”
如寶轉(zhuǎn)動著眼珠子,看到了許如珠,小臉上現(xiàn)出笑意,“如珠姐姐……”
許如珠眨著眼睛,卻怎么也忍不住眼淚,“如寶……”
沈浩淼笑道,“好了,如寶終于醒了。醫(yī)生也說了,如寶非常幸運,只要醒過來,就會很快好起來!
因醫(yī)生叮囑要讓如寶多多休息,于是谷雪很快開始攆人。如寶蘇醒,讓她心情大好,整個人精神起來。
“都回去吧。我在這里陪如寶就行?熳呖熳,醫(yī)生說了,只能留一個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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