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鐘琴不是說你參加的是國家保密項目嗎?那人上哪兒給你送的,男的女的?”
宋卿書跨出電梯,回頭看了她一眼:“消息挺靈通的。”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你把我晾了那么久,我能輕易饒了你?”顧望悠做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宋卿書你也未免太全面發(fā)展了,又開酒吧又搞科研,如果你說你明天要定居火星,我也一定一定不會驚訝的!說起來,你開酒吧不會只是為了能免費喝酒?”
“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可以避稅。”
“少裝嫩,你又不是學生。”
“我的學生都是。”
“得了吧,開酒吧能算創(chuàng)業(yè)?”
宋卿書輕笑了一下:“不僅是,而且屬于政府大力扶持的第三產(chǎn)業(yè)。”
果然是奸商!
顧望悠跟著宋卿書進了屋,還沒等宋卿書吩咐,她就急匆匆地投入廚房進入戰(zhàn)斗。
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顧望悠把這句箴言反復默念了幾次,打開冰箱研究了起來:“你要吃海參還是扇貝?”
“前者。”
“涼拌還是紅燒?”
“都可以。”
“哦,那就紅燒吧。你喜歡吃煮多久的?”
“還是涼拌吧。”
“涼拌?那你要加什么配菜?”
“你決定。”
“我決定啊……”顧望悠苦惱地擰擰眉,“那老抽你要哪個牌子?”
這次顧望悠沒等到答案,倒是等到廚房出口處的一人一狗。
巴頓將軍救護車般嗚嗚嗚地沖進來,對顧望悠的舉棋不定報以鄙視的目光和號叫。連一貫以閑適形象示人的宋卿書都忍不住閉了閉眼:“還是我來吧。”
“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你有信心在一小時內(nèi)完成?”
顧望悠垂下肩膀,這真沒有。她抗議地扁扁嘴:“我不就有點選擇困難癥嗎?”
鐘琴不是說,但凡小言女主,不都得有個一兩個心理障礙。什么密集恐懼癥,幽閉空間恐懼癥——她這樣還算小毛病呢。
事實證明,只有宋卿書懶得做的事情,沒有他不會做的事情。
端上來的海參拌了些洋蔥,其本身的鮮味被洋蔥的辛辣徹底激發(fā)出來,雖然賣相一般,但是嚼進嘴里卻異常軟鮮Q滑,讓人唇齒生香。
宋卿書撤了圍裙剛坐下來,巴頓將軍立刻諂媚地搖著尾巴在他周身打轉(zhuǎn)。宋卿書照例笑得溫和無害,修長的手指在巴頓將軍的下巴上撓了撓,眼里的光芒柔和得不可思議。
顧望悠看不下去了:“宋卿書,你怎么撿只狗都是母的?”
宋卿書挑眉:“我還撿過什么?”
“不就是我嗎?”顧望悠脫口而出,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自己被坑了,“你居然把我和狗相提并論!”
“我沒有。”宋卿書笑得很君子很坦蕩,“巴頓將軍比你有用多了。”
“……”
如果人類社會中也有食物鏈一樣的東西,宋卿書一定站在最頂端,不然他怎么三言兩語就能把她打擊得氣血逆流呢?偏偏宋卿書還是一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的樣子,看得顧望悠又是咬牙又是切齒。
對此鐘琴發(fā)表過經(jīng)典如《論持久戰(zhàn)》的“論輿論戰(zhàn)”:“顧望悠你要勾上宋卿書,任重而道遠啊。你以為宋卿書為什么老能贏你?就憑他把你當小孩兒似的哄,根本沒放在心里。”
“我也不需要他把我放在心里,他肯跟我結(jié)婚就成。”
鐘琴那個恨鐵不成鋼啊:“這年頭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宋卿書要是知道你那點齷齪動機,顧望悠,別怪我沒警告過你,你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別說宋卿書知道了,就算他現(xiàn)在不知道,一次一次接受他的恩惠,已經(jīng)讓顧望悠如坐毛氈了?上说淖饑,都是讓錢給碼出來的。身無分文的顧望悠,唯一的選擇就是厚顏無恥。
“宋卿書,你是不是要參加那個杰出華人峰會?帶我去唄。”
要不是從鐘琴BOSS那兒套來情報,顧望悠絕對想象不到,眼前這位便是傳說中的杰出華人之一。就宋卿書那副奸商樣兒,居然還是兩個非盈利性組織的頭頭。該不是又為了避稅吧?
顧望悠以“君子”之心度了一下“小人”之腹。
宋卿書沉吟:“我考慮一下。”
“難道你還想帶別人去,皮癢了是不是?”
宋卿書一挑眉,立刻把顧望悠的囂張氣焰給壓了下去。她轉(zhuǎn)而狗腿地笑道:“我是想說,你要是皮癢了我替你撓撓。”
宋卿書聞言微微瞇起眼睛,平展開兩手放在靠背上,他黢黑的眼睛在餐廳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深不可測。宋卿書點點頭,甚為慢條斯理地宣布道:“撓吧。”
說完,宋卿書向著一邊扭了扭脖子,家居服的襟口不小,隨著他的動作,露出一角隱隱約約又絕對飽滿性感的胸膛。顧望悠覺得自己腦袋里正在刺刺地噴煙花,把這非禮勿視的香艷景象炸了個五彩繽紛。
“想什么呢,這么呆?”宋卿書大概嫌她還不夠失態(tài),微微彎曲食指朝她鉤了鉤,十足勸誘的味道。
除了臉上持續(xù)增溫,顧望悠那只長在胳膊上的爪子也跟有了自主意識般,蠢蠢欲動的向宋卿書那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伸去……
突然。
一陣鈴聲響起——顧望悠的手機,再次充當了她的救世主,把顧望悠挽救于危難之中。
“請問哪位?”顧望悠火急火燎地抽出手機,按捺著性子問道,眼睛還不時地瞟著宋卿書。
對方立刻回到:“顧小姐嗎?太好了,總算找到您了!我是沈總的秘書,事情是這樣的,沈總最近操勞過度住院,但無論如何都不愿意配合院方治療。所以……”
大概對方覺得自己的要求,很難宣諸于口,只是非常微妙地頓了頓,等著顧望悠接話。
對于這位秘書的人品,顧望悠默默地給出鴨蛋般大的零分。不愧是沈天凌一手帶出來的人,真是非常陰險,先是劈頭蓋臉地把重點——也就是沈天凌住院這個消息——交代了,之后才慢悠悠地問她去還是不去。
去吧,她那是犯賤;不去吧,她那是鐵石心腸。
顧望悠冷靜地笑了笑:“所以什么?王秘書你不說出來,我怎么知道?”
對方訕訕:“所以,煩請顧小姐過來一趟。”
“過來一趟?”顧望悠冷嗤,“王秘書,您真是太抬舉我了,我這張臉長得很像招搖撞騙、行走江湖的赤腳醫(yī)生嗎?”
“顧小姐,沈總已經(jīng)昏迷多時……”
顧望悠的心尖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她閉閉眼,挖苦道:“喲,CEO病倒很影響股價吧?謝謝您的友情提醒,我現(xiàn)在就去把貴公司的股票拋了——對了,王秘書這么走漏風聲,不怕被證監(jiān)會請去喝茶呀?”
“顧小姐!”電話那頭的人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納出來,“算我求您。”
“求人可要付出代價啊,王秘書。”顧望悠繞了繞頭發(fā),“最近又有家銀行逼著顧氏還貸款了,您看怎么辦?”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后,對方答道:“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爽快。”敷衍地夸了一句后,顧望悠果斷地掐斷了電話。
宋卿書抬眸,眸色沉沉的:“怎么?”
“一個朋友病了。”顧望悠皮笑肉不笑,“我想去看看他。”
“我不許。”
“?”
宋卿書欠身起來,修長的手指稍一發(fā)力就讓她動彈不得,沉沉的聲音重復了一次:“我不許。”
顧望悠半天才從喉嚨里憋出一句:“你開玩笑吧?”
宋卿書抿唇,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減輕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直到松開。
在顧望悠發(fā)表任何言論之前,宋卿書已經(jīng)向后靠在墻上,恢復了一臉淡淡的神色。
“注意安全。”宋卿書嘴角一勾,牽出一絲薄薄的笑意,“你真想去,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記得給我電話。”不等顧望悠回答,宋卿書便趿著拖鞋往回走去。
巴頓將軍攀住顧望悠的鞋子,示威般地叫了一聲,立刻趾高氣揚地跟著宋卿書跑了。
顧望悠撿著軟柿子捏,暗暗握拳道:“不要真把自己當成將軍,你就是一只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