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在毫無預(yù)警的情況下就擄走了安娜貝絲的男朋友波西•杰克遜,擦除了他的記憶,把他送到了羅馬營地。而作為交換,希臘人則得到了伊阿宋。這些都不是伊阿宋的錯,但每一次安娜貝絲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有多么思念波西。
波西……他現(xiàn)在一定在他們下面的某個地方吧。
噢,諸神啊。她的心里涌起一陣恐慌。她將這種不安強壓下去。她可沒法再經(jīng)歷一次打擊了。
我是雅典娜的孩子,她對自己說,我必須堅持計劃,不受干擾。
她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戰(zhàn)栗感,仿佛有只得了神經(jīng)病的雪人正爬到她背上,朝著她的脖子吹冷氣。她轉(zhuǎn)過身,但背后空無一人。
一定是她神經(jīng)緊繃的緣故。即使在一個充滿神祇和魔獸的世界里,安娜貝絲也不相信一艘新制戰(zhàn)船會鬧鬼。阿爾戈二號可是防范周全的?吭趪鷻谥車南摄~盾牌施加了可以避開魔獸的魔法,而且同他們一起登船的半羊人海治教練能嗅出任何入侵者的氣味。
安娜貝絲真希望自己能向母親祈禱,祈求指引,但現(xiàn)在估計是不大可能了。在上個月,她和媽媽的偶然邂逅真是可怕極了,那是她這輩子最糟糕的時候……
寒氣壓得更近了。她覺得自己聽到了風(fēng)中傳來的模糊聲音,那是笑聲。她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起來。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就要出現(xiàn)了。
她差一點就要命令雷奧調(diào)轉(zhuǎn)航線。就在此刻,船身下面的山谷里傳來了號角的聲音。羅馬人已經(jīng)看到他們了。
安娜貝絲以為自己知道會看到怎樣的景象。伊阿宋曾經(jīng)極其詳細地給她描述過朱庇特營地的各種細節(jié)。但現(xiàn)在她仍然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被奧克蘭群山環(huán)繞著的這個山谷至少是混血營的兩倍大小。一條小河從一側(cè)蜿蜒流淌,穿過其中,就像大寫的字母G,最后流入一片閃閃發(fā)光的藍色湖泊之中。
在戰(zhàn)船的正下方,被湖泊的邊緣所包圍的就是新羅馬城了,整個城市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她認出了伊阿宋曾告訴過她的那些地標——競技場、大劇場、神殿和公園、七山的住宅區(qū)、彎彎繞繞的道路、五顏六色的別墅群,還有繁花似錦的花園。
她看到了羅馬人最近與一支魔獸大軍戰(zhàn)斗過的跡象。一幢據(jù)她猜測是元老院的建筑,上面的圓頂被砸得開了天窗。廳堂前那片開闊的空地上充滿了坑坑洼洼的彈坑。一些噴泉和雕像也完全被毀掉了。
幾十個穿著寬外袍的孩子們正尖叫著從元老院里沖出來,想要找個更好的視角來看阿爾戈二號。更多的羅馬人從商店和咖啡館中出現(xiàn),呆呆地站在那里,手指天空望著戰(zhàn)船緩緩下降。
號角聲是從西面大概半公里的地方傳來的,一座羅馬要塞矗立在山頭上。它看上去完全就像安娜貝絲在軍事歷史書籍里見到過的插畫那樣——有著布滿釘刺的防御溝渠,高高的圍墻,還有用蝎型弩炮武裝起來的瞭望塔。在要塞內(nèi)部,白色的兵營完美地排列在羅馬的主干道上。
一縱隊混血半神自大門里出現(xiàn),他們一路沖向城市的方向,盔甲和長矛全都閃著光芒。在行伍的正中央,還有一頭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象。
安娜貝絲想在這隊人馬抵達之前就讓阿爾戈二號降落,但地面離他們?nèi)匀贿有幾百英尺。她掃視著人群,盼望著能瞥見波西的身影。
隨后有什么東西在她身后發(fā)出了嘭的一聲。
爆炸差點把她掀到船下。她轉(zhuǎn)了個身,發(fā)現(xiàn)自己正與一尊憤怒的雕像大眼瞪小眼。
“不可接受!”他尖聲高叫著。
很顯然是他搞出來的爆炸性出場,就在這甲板之上。硫磺冒出的黃色煙霧在他肩膀后面翻滾著。灰燼濺在他的卷發(fā)里,到處都是。他的腰部以下完全是一塊方方正正的大理石基座。而腰部以上,則是雕刻上了寬外袍的肌肉發(fā)達的人類雕像。
“我不會讓武器進入波米蘭界線!”他宣布道,嗓音就像一個大驚小怪的教師在亂挑剔著什么,“我也絕對不讓希臘人進去!”
伊阿宋看了安娜貝絲一眼,眼神在說:“讓我解決這個。”
“忒耳彌努斯,”他說,“是我。伊阿宋•格雷斯。”
“噢,我記得你,伊阿宋!” 忒耳彌努斯嘟囔著說,“我以為你的品味夠好,不會去結(jié)交那些羅馬的敵人呢!”
“但他們并不是敵人——”
“沒錯,”小笛插了進來,“我們只是想要談?wù)。如果我們?mdash;—”
“哈!”雕像猛地打斷了她,“別想把魅惑語(小笛是阿芙洛狄忒之女,可以用魅惑語讓別人聽信和服從她的話語——譯者注)用在我身上,年輕的女士。還有,把那柄匕首放下,在我把它從你手里奪過來之前!”
小笛看著她的青銅匕首,很明顯她剛才忘記了自己一直在握著它。“呃……好吧。不過你要怎么搶過來呢?你又沒有胳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