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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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杜若萱雙手接過名片一看：蔡家東，海天電視臺新聞中心記者。也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莞爾一笑道：“這是我的名片。”
蔡家東接過名片一看，說：“杜若萱，很好聽的名字啊。”
杜若萱笑了笑：“你的也好聽啊。”卻突然覺得這個見面儀式有些像是商務(wù)活動的保留節(jié)目，交換名片，寒暄問候。
蔡家東說：“喝點什么？”
杜若萱說：“隨便吧。”
“那就來兩杯咖啡吧，”蔡家東說著就起身朝門口叫道，“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應(yīng)聲而入，蔡家東說：“來兩杯南山咖啡。”
服務(wù)員剛出去，蔡家東的手機就響了，他朝杜若萱笑笑：“不好意思，接個電話。”說著就起身站在窗口對著手機說，“好的，好的，你在巴黎百貨門口等我吧，忙完我就馬上過去……我這邊還在采訪，暫時走不開……好的，好的。OK。”
杜若萱隱隱約約地聽到對方是個女聲，接完電話的蔡家東卻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說：“我一個兄弟約我晚上吃飯。”
“哦，”杜若萱點點頭，笑問道，“當(dāng)記者很忙吧？”
蔡家東笑著說：“忙啊。每天都要出去采訪，整個海天市到處跑，呵呵。”
杜若萱說：“當(dāng)記者好啊，我有個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記者。”
蔡家東問：“在哪家新聞單位？”
杜若萱說：“海天都市報。”
“哦，”蔡家東說，“你也是學(xué)新聞的？”
“中文。”
因為杜若萱的名片上沒印有職務(wù)，蔡家東便問：“你在健之靈公司是做什么的？”
杜若萱說：“總裁秘書。”
“總裁秘書？”蔡家東顯得有些驚訝，“老板的貼身秘書？”
杜若萱微微笑道：“是呀。”
“哦”蔡家東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好啊，好啊。”
服務(wù)員端上來咖啡，兩人喝著咖啡聊了一會兒，蔡家東的手機又響了，他又對杜若萱笑笑：“不好意思，又要接個電話。”接著對著手機說，“晚上有時間，那我晚上去接你吧……好的，好的……”說著他就起身走出包廂，過了很久才回來對杜若萱說，“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忙，回頭再聯(lián)系吧。”他剛開始對杜若萱的感覺還不錯，覺得這個女人長得挺漂亮的，但一聽說是女秘書就打了退堂鼓，不想再浪費時間。老板女秘書，跟小蜜有什么區(qū)別？
杜若萱起身道：“好的，那就先這樣吧。”說完轉(zhuǎn)身走出包廂。
老實說，杜若萱對相親這件事根本就沒什么興趣，只是為了應(yīng)付母親而已。
何況對眼前這個男人也沒感覺，見面總共不到二十分鐘，此人卻接了幾次電話，看樣子都是女人的電話。這種男人，最靠不住。
杜若萱剛進(jìn)家門，母親便心急火燎地問：“怎么樣？”
杜若萱輕描淡寫地應(yīng)道：“還行。”
母親追問：“人長得怎么樣？”
杜若萱還是兩個字：“還行。”
母親繼續(xù)問：“你感覺怎么樣？”
杜若萱實話實說：“不怎么樣，沒感覺。”
“為什么？”
“不為什么，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母親笑著說：“是你眼光太高了吧？人家可是電視臺的記者呢，工作那么好。”
杜若萱不屑地說：“切，記者又怎樣？記者都是花心大蘿卜，最靠不住。”
母親有些失望：“那你的意思是不想進(jìn)一步交往了？”
杜若萱說：“看人家那樣子也沒進(jìn)一步交往的意思。人家那架勢，哪是缺
女人的男人吶。”
母親不明白杜若萱的意思：“怎么了？”
杜若萱說：“我們一共坐了不到二十分鐘，他就接了幾個電話，而且都是女人打給他的。”
“這樣啊？那這種人不行，花心男人靠不住。”母親說，“那再叫我同事介紹別的吧。”
過了兩天，母親對杜若萱說：“那個記者回話了，他說你總體條件還不錯，可惜是當(dāng)秘書的，他不想找女秘書。”
杜若萱沒好氣地說：“切，以為他是誰呀！誰稀罕他呀！他不想找女秘書，我還不想找男記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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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杜若萱又連續(xù)去相了好幾次親，每次人家一聽說她是女秘書就不想進(jìn)一步交往了，說女秘書是個曖昧的職位。有一個男人說得更直白，通過介紹人傳話給杜若萱說：“結(jié)婚別找剩女，相親別找秘書，我不想給自己戴綠帽子。”
在這些男人眼里，女秘書就等同于老板的小蜜、情人和二奶，是潛規(guī)則的代名詞，男人娶女秘書就是給自己戴綠帽子。
杜若萱本來對相親這件事就不太上心，完全是給母親面子而已。折騰幾次下來，那些男人對女秘書的態(tài)度也讓她上火，心想你們不想找女秘書，本小姐還不想搭理你們這些小心眼的男人呢，她再也不想去相親了。
杜若萱母親卻熱情不減，不斷地給女兒張羅相親的事，甚至還建議女兒換工作：“若萱要不你換個工作吧？”
杜若萱驚訝地看著母親：“干嗎要換工作？”
母親笑道：“你這個工作就像個魔咒一樣，把人家都嚇跑了。”
杜若萱說：“你覺得像魔咒，我倒覺得像試金石，是金子是煤炭一試就出來了；還是照妖鏡，是人是鬼一照就現(xiàn)原形了。那些害怕女秘書的男人都是些什么人？還不都是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陰暗之人！女秘書有那么可怕嗎？女秘書就一定被老板潛規(guī)則過嗎？就一定是老板的小蜜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母親說：“若萱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人家都這么看，我們也無法改變?nèi)思业挠^念啊，在沒辦法的前提下，也只能適應(yīng)環(huán)境啊。”
杜若萱擲地有聲地說：“這樣的環(huán)境我沒法適應(yīng)，也沒必要適應(yīng)。就算嫁不出去，我也不會換工作的。人家怎么看是人家的事，我管不著。”
杜若萱父親插話道：“我覺得若萱說得對，沒必要為了相親而換工作，那是削足適履的想法。那些不能理解若萱工作的男人，我看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男人，那種男人不交往也罷。像我們?nèi)糨孢@樣的優(yōu)秀女子，我就不信找不到好男人！”
母親看了杜若萱父親一眼，搖搖頭，不再吭聲，拿起沙發(fā)上的一本中醫(yī)養(yǎng)生書翻看起來。
睡覺的時候，杜若萱的父母又躺在床上聊起了女兒的事情，杜若萱父親說：“我感覺你心太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婚姻大事又不是請客吃飯，哪能這么急��？”
杜若萱母親思忖著說：“我不是急，我是覺得若萱這個工作確實不太好……以前沒怎么感覺，現(xiàn)在聽人家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女秘書的名聲確實不太好聽，容易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老杜你說說，讓女兒干這種工作，是不是欠妥？”
“女秘書怎么了？名聲怎么不好聽了？那是社會上有些人把這個職業(yè)妖魔化了，戴著有色眼鏡看這個職業(yè)，當(dāng)然就看歪了。”父親說，“我倒覺得若萱說得對，關(guān)鍵還是看個人是否把持得住，身正不怕影子斜。人家怎么看是人家的事，干嗎那么在乎別人的看法？黑的說不白，白的抹不黑！”
母親卻憂慮重重：“你說得倒輕巧。不在乎怎么辦？跟她相親的那些男人個個都嫌棄她是女秘書。這說明什么？說明對女秘書有偏見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當(dāng)下社會的一種普遍觀念。難道你要女兒一個人去對抗世俗觀念？有那個必要嗎？”
父親說：“我們還是尊重女兒的意見吧。如果她自己愿意換工作，那就換，如果她確實喜歡這份工作，就隨她。至于對象的事情，我們也不要太著急，畢竟她今年才27歲嘛，還不算是老姑娘。”
母親說：“今年27，明年28，一眨眼就30了，離老姑娘還有幾年？”
“你急又有什么用？”父親說，“我還是相信緣分，緣分還沒到，急也沒用，緣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母親嘆一口氣說：“唉，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中午，杜若萱與王婉約通電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把自己的相親經(jīng)歷告訴了王婉約，兩人都捧腹大笑，王婉約說：“若萱不是我說你，像你這種大美女還跑去相親，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杜若萱苦笑道：“沒辦法呀，是我媽安排的，只好去了。我媽想盡快把我嫁出去。”
王婉約說：“你確實也應(yīng)該找一個了。你不過才談了兩個男朋友，都沒我的零頭多。這年頭，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指望一兩次就成功，包括談戀愛，不要一談就想著將來是否能結(jié)婚。放開一些，看開一些，合適就談，不合適就散。
男朋友是男朋友，老公是老公，那是兩碼事。”
杜若萱說：“我也想找呀，但是人家不待見呀。人家一聽說我是女秘書就嚇跑了，好像女秘書就是女殺手似的。”
“不可思議，世俗偏見確實太可怕了。”王婉約欷歔不已，“你這些經(jīng)歷都可以寫成新聞了。”
杜若萱馬上警覺地說：“婉約，你可別亂寫啊，讓人家知道不好。”
王婉約哪肯放過這么好的新聞，說：“我用化名就行。這么好的題材，不寫可惜了。”
過了幾天，杜若萱果真在《海天都市報》的社會新聞版上看到了王婉約寫的新聞報道，題為《秘書身份如魔咒，嚇跑眾多相親者》，看完文章，她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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