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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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謙的馬車停在了曉風(fēng)書院的后門口,下車后,程子謙先前后張望了一下,順便統(tǒng)計(jì)了下在門口等待白曉風(fēng)的人數(shù)。
在車?yán)锎蛄藗盹的索羅定懶洋洋地下車,伸了個懶腰……也怪他手長腳長,伸懶腰的幅度有些大,一不小心就拍到了后門上邊的一塊牌匾……
不知道是索羅定天生神力還是那塊牌匾木料不太好,就聽到咔嚓一聲……
索羅定往旁邊一閃,后門上方的牌匾晃了兩晃,砸了下來,啪嚓一聲碎成三段。
索羅定低頭看了看那塊摔在門口的牌匾,仰起臉,一腳踩了過去—不關(guān)我事!
程子謙搖著頭在后邊記錄:索羅定踏入曉風(fēng)書院第一步,砸爛牌匾。
不多久,又傳了個滿城風(fēng)雨……
“聽說了嗎?索羅定了不得,剛進(jìn)書院就把牌匾砸爛了!”
“他是要給白曉風(fēng)一個下馬威!”
“據(jù)說還踩了一腳呢。”
“哎喲,作孽啊,這野人!”
索羅定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曉風(fēng)書院的后門,第一眼看到的是院子。這曉風(fēng)書院占地不小,白石子鋪路,兩邊都是太湖石和各種古樹花卉,還養(yǎng)了幾只白孔雀,十分雅致。
索羅定覺得環(huán)境還是不錯的,走了兩步,低頭看到路邊趴著一只細(xì)犬。這狗十分漂亮,純白色,卷長的背毛一直垂到腹部,優(yōu)雅纖細(xì),正趴在一棵老槐樹下打盹。
索羅定從它面前走過,那狗抬頭看了看他,兩相對視,細(xì)犬搖了搖尾巴。
索羅定蹲下,伸手去摸狗的頸部,見它溫順,微微笑了笑,就感覺有目光注視過來……他一抬頭,見石子路邊有漢白玉的臺階,臺階上一排紅漆鏤花的欄桿。每隔十步左右的距離有一根立柱,古樸的黑色石柱,柱身上浮刻著云山、樓臺、飛鶴、霧海……精巧繁復(fù),卻不俗氣。而在一根石柱旁邊,站著個白色的身影。
索羅定由那人的腳尖往上看,白色的暗花靴子,銀絲滾邊的荷花裙擺,鵝黃色的腰帶和外衫,黑色的長發(fā)垂在一邊……一個身材玲瓏的姑娘。
再看臉,尖下巴頦兒,兩個酒窩,一雙大眼,很好看。
“曉月姑娘。”程子謙從后邊走過來,跟那姑娘打招呼。
索羅定微微挑了挑眉。這就是白曉風(fēng)的那個妹子嗎?長得不怎么像啊。
白曉月抬腳踩著欄桿往下一蹦,跳到石子路上,身手敏捷。她走到索羅定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站起來讓我瞧瞧。”
索羅定愣了愣,站了起來。
“嗯……”白曉月仰起臉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索羅定,“頭發(fā)亂了點(diǎn),衣著隨便了點(diǎn),鞋子上也有些灰泥……”
索羅定抽了抽嘴角。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和白曉風(fēng)的風(fēng)格很接近。
“喏,我叫白曉月,你可以叫我曉月夫子,從今日起,我負(fù)責(zé)教你禮儀和一些基本常識。”白曉月背著手,在索羅定的身后挺有夫子樣地溜達(dá)了起來,“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將軍還是大官,總之,你既入我門下,就要聽從我這個夫子的教導(dǎo),我怎么教你的,你都要好好學(xué)習(xí)、牢牢記住,不然要受罰的,明白沒?”
白曉月剛說完,程子謙就見索羅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于是在一旁使勁對他使眼色:冷靜啊,這是個姑娘!好男不跟女斗。
索羅定深呼吸,勸自己不要跟這丫頭一般見識。
白曉月卻似乎什么都沒瞧見,接著慢悠悠地說:“一會兒你去換身像樣點(diǎn)的衣裳,到書房寫篇文章我瞧瞧,看你功底怎么樣。”
于是,索羅定心中就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皇上是不是耍他玩兒呢?這是讓他來做臥底呢,還是真的讓他來念書?
“對啦!”白曉月一拍手,“聽說你功夫不錯哦。”
索羅定眼皮子直跳:不錯?老子是天下第一!
“那以后我也許會讓你幫忙辦點(diǎn)事,你也不可以推辭。”說完,白曉月指了指后頭,“我在書房等你,你去洗個臉、換件衣服、梳下頭發(fā)再過去,還有啊,記得擦鞋子。”說完,背過身,溜溜達(dá)達(dá)地走了。
索羅定磨著牙扭臉瞪程子謙:不是白曉風(fēng)教課嗎?怎么跑來個丫頭?是個女的連揍人都不行了!
程子謙一攤手:誰曉得?
兩人正對視,跑到門口的白曉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扭頭:“對了,你大名兒叫索羅定,有字沒有。”
索羅定嘴角一抽,自言自語了一句:“字個屁。”
白曉月一臉驚訝:“字嗝屁?”
“你才嗝屁!”索羅定翻白眼。
白曉月板起臉:“分明是你自己說字嗝屁的。”
“老子說的是字個屁!”
“不就是嗝屁!”
程子謙一字不落地記錄下兩人交談的過程—好凌亂!
……
索羅定一邊牙咬著一邊漏風(fēng)漏出一個字:“屁!”
白曉月秀眉一皺:“你說你怎么取名字的,又是腚又是屁的,說話不能文雅點(diǎn)!”
索羅定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腚”是他索羅定的“定”,就感覺額頭上青筋抽搐,伸手按著腦門,提醒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我住哪兒?”索羅定決定不跟女人一般見識,扭頭問一旁奮筆疾書的程子謙。程子謙抬頭,伸手一指西邊:“西跨院兒。”索羅定拿了自己那個只裝了幾件衣裳的包袱就往西邊走。
“站。”白曉月這下不干了,“在書院念書,一定要尊師重道!”
索羅定抬手搭了個涼棚狀四外張望:“師在哪兒。”
白曉月指著自己:“都說了我是你的女夫子!”
索羅定壞笑:“你是我夫子又不是我老婆,我回不回房你也要管?還有啊,我平常最喜歡光著屁股到處走,你看到我盡量繞道,還有千萬別進(jìn)我的院子!”說完,大搖大擺地走了。
白曉月一雙眼睛都瞇起來了,站在后頭盯著索羅定走遠(yuǎn)的背影,看樣子是生氣了。
“咳咳。”
這時,院子外面,剛才一直在聽情況的白曉風(fēng)走了出來。這索羅定看來真的沒人管得了,他妹子好歹還是個沒嫁人的姑娘家,怎么可能管得住這流氓。
“曉月啊,要不然算了,哥另外想辦法……”白曉風(fēng)想著要不然就別管索羅定了,隨他去。
不料白曉月突然咻地一扭身,氣呼呼地往院子外頭跑了,嘴里還碎碎念:“索羅嗝屁,你死定了!本小姐跟你沒完!”
……
白曉風(fēng)無奈地摸了摸下巴,回頭,就見程子謙還在寫,面上的表情特別有趣。
晌午飯的時候,茶樓里的人又聊開了。
“聽說了嗎?索羅定剛進(jìn)書院,就把白曉月給招惹了!”
“他竟然敢招惹曉月姑娘?!”
“哎呀,那個流氓呀!”
……
閑適的午后,陽光照得墻頭打盹的貓咪軟趴趴地晃著尾巴,連喵都懶得喵一聲。
“哈!”曉風(fēng)書院西跨院的獨(dú)門小院里,躺在竹榻上、手上拿著個空酒壺的索羅定打了個哈欠,單手枕在腦后,望著天上的白色云朵。
云飄得好慢,日子過得好慢……剛到曉風(fēng)書院才一個時辰,他就已經(jīng)覺得無聊了。
篤篤篤!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索羅定抬起頭往門外看了一眼,就見一個女子站在那里,穿著一件素色的長裙,手里拿著個籃子。
索羅定翻身站了起來,對她行了個禮:“三公主。”
站在門口的,正是唐月茹。
唐月茹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漂亮,第二感覺就是兇悍刻薄,不怎么好相處,但是索羅定跟她的關(guān)系還不錯。
唐月茹在朝中有耳目,知道索羅定這次肯定是來幫她的,因此拿著水果來看他:“索將軍別來無恙。”
索羅定跟她客套了兩句,也不多熱情。
唐月茹微微一笑。她向來對人傲慢也很冷淡,倒是覺得索羅定這樣的人比較好相處,一味地笑臉相迎,她反而不知該如何打發(fā)。
寒暄了兩句,唐月茹告辭,裊裊婷婷地出去了,只留下一個消息:六皇子唐星治鐘情白曉月,聽說索羅定第一天入門就對白曉月不敬,可能會想法子報(bào)復(fù),讓索羅定小心些。
索羅定打了個哈欠,躺下繼續(xù)打盹,覺得腦門后面毛茸茸的,回頭一看,只聽見“喵嗚”一聲。
一只肥肥美美的貍花貓不知何時搶了他的枕頭,見他回頭,也不跑,拿毛茸茸的尾巴甩了他兩下。索羅定伸手將肥貓推上去一點(diǎn),枕著它的肚皮繼續(xù)曬太陽。
叮……咚……
院子外頭,似乎有清脆悅耳的鐘聲傳來,有些像是編鐘。索羅定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人進(jìn)來了,之后,耳邊響起了急促的叮叮叮的敲鐘聲音。
索羅定睜開眼睛,就見白曉月一手拿個銀鐘,一手拿個銀錘子,正敲鐘呢。
見他醒了,白曉月不滿:“本夫子叫你上課,你怎么不來?”
索羅定皺眉:“我沒聽到你叫我……”
“銀鐘咯!”白曉月又拿小錘子敲了一下鐘,叮的一聲:“以后這個鐘響就是我叫你呢,你的文章寫好了沒有?”
“寫什么文章?”索羅定坐起來,手邊的酒壺落到了地上。
白曉月的臉又板起來了:“怎么可以這樣對著酒壺喝酒?這是粗人的喝法,一會兒我教你飲酒的禮儀。”
“呵呵。”索羅定干笑了一聲,“爺喝酒就是圖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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