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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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了網(wǎng)吧,很幸運(yùn)竟然還有空位,只可惜不挨著,我們四處分散著坐下。我打開QQ和MSN,都沒什么人,無聊地瀏覽網(wǎng)頁,開了藍(lán)小燃的博客,始終沒有更新。她走了之后,就換了手機(jī)號,與我斷了聯(lián)系。
鬼使神差般打開了夏朵的博客,上面夏朵主持時的照片光彩依舊,這是張經(jīng)過剪切的照片,夏朵右手拿著話筒,舉到唇邊,微張嘴唇露著潔白整齊的牙齒,右手拉著一只男生的手,照片上只能看到男生穿著黑色禮服的袖口,但我知道,這只手的主人是我。
那是我們第一次主持的“迎新生晚會”,她白皙的手腕上還帶著寶藍(lán)色的手鏈,而這條手鏈從那天晚上之后一直帶在我手腕上,此刻它在電腦屏幕的映射下,閃著魅惑的光芒。
她把這個“純手工制作,全球僅此一件”的手鏈送給我之后,我感覺這是件能與心相連的飾物,摸著它心里就有一陣陣讓人發(fā)慌的涌動。
我和夏朵在晚會之后好久沒有見面,可能是因為晚會完成了,我們沒有了見面的理由。法學(xué)院和傳播學(xué)院正好是對角線,我們偶遇的機(jī)會幾乎等于零。只是偶爾發(fā)幾句“最近怎么樣?”“過得開不開心”之類無關(guān)痛癢的短信。大一的繁忙和新奇,讓我們常常一連兩三個星期忘記彼此。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枕著帶手鏈的胳膊,想我們的關(guān)系,在愛情,親情,友情這三個上轉(zhuǎn)悠了半天,最后定位于互相欣賞互有好感的搭檔,這也許與愛情的距離還很遠(yuǎn)吧,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我似乎錯了。
第一學(xué)期馬上就要過去的時候,學(xué)校獎勵一批表現(xiàn)優(yōu)秀的新生,我和夏朵都在之列,她是優(yōu)秀的主持人,我是法律系綜合考核分?jǐn)?shù)第一。我走進(jìn)禮堂,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不知是她的出眾,還是對我的吸引。沒等我叫她,她便沖我綻放了笑顏。
會后,大家散去,紛亂中,我四處搜尋她,找到她時正和一個男生說著什么,她沖那男孩搖了搖頭,然后扭過頭走了過來,我馬上迎了上去。
“一起吃飯吧。”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更好的交流方式了。人在吃飯的時候,可以輕松地聊很多話題,更多地了解對方,飯后校園里散步,可以把話題進(jìn)一步深入,具體深入的程度,只能看彼此的感覺了。
“好吧,我也有點餓了。”她莞爾一笑。
我們在一家湘菜館邊吃邊聊,聊著這些天忙得不知道在忙什么,聊著想到彼此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么。聊著聊著才發(fā)現(xiàn),本來挺清晰的思路倒變迷茫了,既然如此,我倆就如同迷路的兔子般四處亂撞,想到什么說什么,逮著什么聊什么。我倆肆無忌憚的開心時,一個男生走了過來,夏朵看見他表情有些尷尬。
“嗨!”男生跟夏朵打招呼,“還以為你不給我面子呢,原來是約好了。”
“是呀!不好意思。”夏朵客氣地說。
“沒關(guān)系,下次吧,你們吃吧,我那還有同學(xué),先過去了。”他走的時候,友好地沖我笑了一下,我向他點點頭,才看出來他就是剛才在禮堂和夏朵說話的那個男生。
“怎么個意思?”我問夏朵。
“剛才約我吃飯,我說有事,沒想到在這碰到了,真倒霉!”夏朵小聲說。
“噢!看來他還是魅力不夠,差距太大了。”我為自己在夏朵心中的地位沾沾自喜。
“討厭。”夏朵笑著把一塊黃瓜放到嘴里。
“他是你同學(xué)?”我問,如果他是夏朵的同學(xué),那我可就懸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yōu)勢太明顯了,朝夕相對,日久生情,唉!
“不是,學(xué)生會的,不怎么認(rèn)識。”夏朵的話讓我心里稍微安穩(wěn)了點。后來我知道,這個男生叫羅東。
他是何時喜歡上夏朵的我不知道,但她與我的冤仇應(yīng)該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那天飯后,我們在校園的昏暗處漫步,并沒有想象中的感情升溫,只是聊些溫暖的話題。我們拉了手,她的手指纖細(xì),很溫柔,握在手里,心跟著搗亂般瞎跳,又快又有力,這使我在分開的時候,忘記了擁抱,想起的時候,她早已消失在樓群深處。我想得給我們的關(guān)系重新定下位,但事實仍然是無法找到它的正確位置,原來生活中很多時候你拿到號,也未必能找到相應(yīng)的座位。
接下來的寒假,讓我們再次失去聯(lián)系,也許她回去換了號碼,卻忘記了告訴我。在除夕夜給她原來的號碼打了個電話,仍然關(guān)機(jī)了。然而我也沒能收到她祝福短信,這沒良心的丫頭,已經(jīng)把我忘了。
第二學(xué)期開學(xué),鄭飛說他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然后我們打了一個賭,這一賭,賭沒了我和夏朵萌發(fā)的未來和所有美麗的憧憬。
我關(guān)掉夏朵的博客,讓自己從昨日的故事里跳出來,鄭飛已經(jīng)把位置換到了我旁邊,此刻他正聚精會神玩游戲,看我盯著他,就對我說:
“玩不,我給你個賬號。”
“不玩,有這功夫還不如找個姑娘聊天呢!”我掏出手機(jī)翻著最近通話記錄,找到一個能和我聊天的姑娘,撥打過去,關(guān)機(jī)。很不甘心,打她宿舍,剛響一聲,電話就被接了起來,一個女孩清脆的叫了聲:
“老公!”
“不是老公,是老師,那拉同學(xué)在嗎?”我粗著嗓子問。
“噢,對不起老師,我還以為是我男朋友呢。那拉不在,她去親戚家了。”女孩很不好意思地回答著。
“那好了,你明天看見她,告訴她給吳老師回電話。”
“嗯!知道了,老師再見!”她迫不及待地想掛線,“老公”此刻正一遍遍地?fù)苤柎a,因為晚上給女生宿舍打電話,不打個十幾遍根本搶不上線。
“再見!”我掛了電話,那拉上完晚上的課就快十點了,還去親戚家,想到這莫名的有些擔(dān)心,一想有點多余,肯定親戚來接她,要不然這丫頭肯定趴床上看朱德庸的漫畫,邊看邊傻笑。
“你又蒙哪個無知少女呢,都改用老師的名義騙色了。”鄭飛好奇地問。
“放心吧,不騙你媳婦。”
“我媳婦才不上這當(dāng)呢,你說是謝霆鋒他都不信。”
“廢話,相信我是謝霆鋒的那是傻子!”我知道鄭飛的女朋友特迷戀謝霆鋒,鄭飛曾拉我一大早排隊買他演唱會的票來著。據(jù)說這次演唱會對鄭飛的追求起了關(guān)鍵的轉(zhuǎn)折作用,投其所好絕對是追逐女生的一大法寶。
“說誰是傻子呢?”伊文終于也換到了這邊。
“反正不是我倆,我也不姓伊,他也不叫文。”我笑他自己出來找罵。
“靠!啥意思,說我是傻子啊,我招你倆了。”伊文不服氣地抗議。
我和鄭飛自顧自地敲打鍵盤,沒人搭理他,他閑不住,又開始叫萬程,
“你快過來啊,這邊有地方。”
“我這電影下一半了,看完再過去。”萬程這種在網(wǎng)上非法下載的行為,應(yīng)該同盜版一般打擊。
“別下了,我跟你說那不是三級片,是文藝片,名字是蒙人的。”伊文生氣地嚷嚷。
“你肯定被蒙過吧,不然知道這么清楚?”我瞥了他一眼。
“我還是去買盤看的呢,五塊錢啊,心疼死我了。”
“賣盜版是一種可恥的行為。”鄭飛也跟著我一塊擠對他。
“你連電腦系統(tǒng)盤都是盜版的,還好意思說我。”伊文總算找到點理。
“我是在老師那借的,我哪知道是盜版。”鄭飛急忙狡辯。
“別裝,正版的借你也沒用啊。”伊文得理不讓人,畢竟得回理不容易。
“哪那么多廢話,CS打不打?”我連忙給他叫停,免得他嘮叨不停。
“打,憑啥不打。”伊文精神抖擻,我卻有點困了。
第二天,我睡到傍晚才醒,睜開眼看見鄭飛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吃飯,他看我醒了,邊吃邊說,
“我給你買飯了,怕你醒得太晚就沒吃的了。”
我迅速的洗臉?biāo)⒀,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完飯,我和鄭飛一起出了宿舍,我去教室看一眼,剛才那拉給我發(fā)了條短信:又一天沒上課。
鄭飛直接去找他的女朋友了,我說趕緊領(lǐng)回307,讓我們家長看看。他說,別,再好的姑娘在你和伊文的嘴里也得變樣。我說,胡扯,我倆一直認(rèn)為你是咱學(xué)校第一帥哥。他說,得了,在307就得排第四。
走進(jìn)班級,里面亂哄哄一團(tuán),一幫人圍著那拉,手里還捏著多種面額的鈔票。
“那拉,你賣什么呢?”我沖里面喊了一句。
那拉從人群里退了出來,“我能賣什么,組織捐款呢。”
“知道我沒錢吃飯了?還是你最心疼我。”我嬉皮笑臉地說。
“貧吧你,給印尼海嘯捐款,你捐多少?”那拉認(rèn)真地問我。
“它海嘯跟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有錢我寧可捐給大熊貓。”我說的是實話,自己國家還沒顧過來呢,哪有閑錢給他們。
我擠到捐款箱前,擋住大家,“行了,行了,你們有錢沒地方花了,都拿回去吧。”說著打開捐款箱,里面錢還不少,“你們知道這是給誰捐款嗎?網(wǎng)上的信息都沒看見?”
“看了,我們也不想捐,不捐了。”說著大家退了回去,捐完的都把錢拿了回去。大家拿完之后,剩下張五十的。
“這是誰的?沒人要我可拿走了。”
“我的。”那拉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她組織得好好的捐款活動被我攪了局。
我把錢遞給她,她接過錢,轉(zhuǎn)身出了教室,我愣了一下。
“快追。”下邊的人大聲起哄。
我快步追出教室,在樓下抓住了她,她不看我只是在抽泣。
“至于嗎?多大點事啊。”我拉著她的胳膊,以免她跑掉,大晚上不好找。
“對你是沒什么,可我動員了大家一個小時,總算勸動大家了,你倒好,來了就給弄黃了。”那拉越說越委屈。
“捐款是憑自愿,你勸什么呀,你說一小時,我說一分鐘,大家就不捐了,這說明大家根本不想捐,全是看你的面子和班級榮譽(yù),這有什么用?”我頂討厭動不動就以班級榮譽(yù)為名讓同學(xué)以自愿的名義做各種不情愿的事。
“那,咱這次不捐了?”那拉擦了把眼淚問。
“不捐了,咱就不爭這先進(jìn),愛咋咋地。”我伸手拍了拍那拉的腦袋,“我第一次見你哭。”
“我都一年沒哭過了。”那拉止住眼淚,掏出紙巾擦臉上的淚痕。
“妝都哭花了吧?”
“胡說,我就沒化妝。”那拉被我氣得笑了。
這次的捐款,全校只有我們班級捐款金額為零,事后無數(shù)同學(xué)跟我們說,還是你們牛,我們也不想捐,沒敢。我說,你們太慫。中國人要是都像你們這樣早晚還得挨欺負(fù)。那拉成為學(xué)生心目中最敬佩的班長,稱之為敢想敢做正義睿智女豪杰。那拉對此評價表示哭笑不得,只說最大的受益就是省了五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