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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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燃一驚,敢情這主兒還不知道自己丟書呢,“你說我找你什么事啊?”她繼續(xù)逗著他。
“這個……噢,昨天我有急事,而且正在打電話,沒來得及向你道歉,今兒后補一個吧,對不起啊,呵呵。”吳歡態(tài)度很是誠懇。
他一道歉,藍小燃反而不知所措了,開始為自己的小氣感到了臉紅,把人家誤會成沒有素質(zhì)不懂禮貌的“無賴”,還故意拖了一天才歸還書。
“哎呀,不是不是,是你當時少揀了一本書,《涉外經(jīng)濟法》,我正要還給你。”
“。渴菃?我還不知道吶,太謝謝你了,不然下次上課的時候,我肯定著急得無路可走。”吳歡激動地說。
“無路可走你可以走別人的路嘛。”藍小燃拿他的扉語開玩笑。
“那也得有你這樣的好人給我指路才行,不然非得迷路不可。”吳歡笑著哄她開心。
“那你需要裝備個指南針了。”藍小燃擺弄著鑰匙扣上的指南針,“書我怎么給你?”
“我去拿,你在哪?”
“我在21公寓。”
“十分鐘后你宿舍樓下見。”
“嗯,一會兒見!”
藍小燃放下電話,感覺一分鐘也坐不住,拿起書在宿舍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冰冰壞笑著對她說:“燃燃,你要出事了?”
“什么事?”藍小燃驚訝地瞪大眼睛。
“情事兒。”冰冰咯咯地笑著,“有人愛上無賴嘍。”
“誰是無賴啊,素質(zhì),注意你的素質(zhì)。那叫個性。”藍小燃爭辯著,可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完了,燃燃,看來你真喜歡上他了。”冰冰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怎么可能,我才剛認識他而已。”藍小燃摸著發(fā)燙的臉頰,轉(zhuǎn)了轉(zhuǎn)清澈的大眼睛,抱著書飛快地跑下了樓。
吳歡出現(xiàn)時,藍小燃有了剎那的心慌感覺,閃電般瞬息而過,藍小燃心里暗叫,還好還好,沒有一直慌下去。
之后,兩人繞著宿舍樓散步聊天,已經(jīng)記不清都說了些什么,只記得時間過得很快,也很開心,她甚至把她唯一辨別方向的工具——指南針,送給了吳歡。從那天起,就注定了她的路被吳歡搶占了,她無路可走了,只能跟隨著吳歡,否則就真的迷路了。
接下來,吳歡的匿名鮮花和浪漫點歌輪番轟炸,使藍小燃沒能守住自己的路,很快繳械投降了。
藍小燃在她的回憶里沒能找到夏朵的影子,找到的只有透著甜蜜與浪漫的快樂時光。她實在想不出來夏朵到底和吳歡有著怎樣的關(guān)系,夏朵的死和吳歡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她撥打吳歡的手機,卻是關(guān)著機。
當他們找到我時,我正和鄭飛在足球場上瘋狂踢球,偌大的球場只有我們倆,其他人都忙著做懷念夏朵的活動,或躲在角落暗自傷心。我倆用盡全身力氣一次次把球踢出去,又一次次奮力著把它追趕回來,要是世上的事都跟足球一樣就好了,踢出去還能追得回來。
“吳歡,法學院經(jīng)濟法專業(yè),對吧?”一個年輕的實習警察問道。
“對。”我看了眼他和他旁邊的年長的警官。
“你認識夏朵嗎?”
“認識,我們是好朋友。”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心口被某種東西深深刺痛。
“好朋友死了,你還有心情踢足球?”實習警察的語氣很尖刻。
“那是我的事,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嗎?”我不想說我是怕靜下來太難受,才去球場發(fā)泄。
“你是學法律的,應(yīng)該懂得配合我們工作。”他顯然對我的回答很不高興。
我沒有接他的話,此時我不想說任何話,特別是不想提及夏朵,一想到她,胸口就壓抑著喘不過氣來。
“你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我是指單獨你們兩人。”年長警官終于開了口。
“記不清了,兩三個月前吧。”
“你們都干了什么,說了什么嗎?”他繼續(xù)追問。
“她問我最近好不好,我說挺好;我問她怎么樣,她說不好。”我回憶著上次在圖書館門口遇見夏朵,我們聊了很久,說了好多話。
“你沒問她為什么不好嗎?”
“好像問了,也好像沒問,忘了。”我清楚的記得我那天問她的時候,她說你說呢?然后就看著我不說話。
“吳歡,我再跟你說一遍,你是學法律的,要懂得嚴肅對待問題。”實習警察又忍不住開口了。
“我很嚴肅,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嚴肅地沖他說。
“我看這樣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寫份你和夏朵認識交往的材料,以便幫助我們早點查明原因,她也是你的朋友,你也不希望她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了吧。”年長警官的話一下子觸到了我的最痛處,這兩天我一直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件事,那樣我就會假裝以為夏朵還在,只是她忙著上課,我們不常見面而已。而他的話堅定地告訴我,夏朵走了,永遠地走了,我將永遠也看不見她的動人笑臉了。
“好吧。”我低聲說道,忽然間我發(fā)現(xiàn)我的嗓子啞了,就在這一瞬間。我將在失去女主角的情況下,獨自重演我們的故事,這幕獨角戲,除了深深的孤獨,無助,更難耐的是無盡的痛苦與思念。
“那你先回去吧,寫詳細點,涉及隱私的部分我們會給你保密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感覺身體搖晃了一下。
我沒有和鄭飛,伊文去借酒消愁,寄托哀思。由于我和夏朵的關(guān)系,他們和夏朵也很熟悉,對于其他男生來講,是失去了一個夢中情人,而對他們來講,是失去了一個親密的朋友。而對于我,我失去的是什么呢?
他們怕我一個人待著會想不開,我啞著嗓子說,我得寫材料,一個人寫正好,安靜。他們這才猶猶豫豫地離開。
本來我以為我淡忘了夏朵,可當我提起筆,往日的片段蜂擁著擠了出來,彷佛以前都藏匿于大腦的某個角落,一經(jīng)呼喚便紛涌而出,雜亂無章地交織在一起,我用力地抱著頭,極力讓自己清醒一點,理智一點,然后給它們按時間排順序,由近及遠,從后向前,直到遠得不能再遠的時候,我才停下來。
剛踏入“K大”這所久負盛名,享譽中外的名牌大學時,我有種勝利的喜悅,多年的努力學習終于有了回報,回想起高三時候,每晚凌晨才睡,做一沓又一沓的數(shù)學卷;每天天還沒亮,就在鬧鈴一遍遍地催促下掙扎著起床,背一頁又一頁的政史題。此時才感覺當初的苦累都是值得的,在成功的興奮面前它們顯得那么微不足道。我第一次體驗到自己創(chuàng)造幸福的感覺。
鄭飛是我到“K大”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我拖著箱子走進307宿舍的時候,他正坐在床上看足球報,我連忙問道。
“A米和國米誰贏了?”由于我昨晚在火車上度過,錯過了看這場比賽。
“唉,還是老樣子。”他嘆了口氣,看來跟我有同樣的心情。
“A米算是被國米欺負死了。”我扔下箱子坐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