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棺內(nèi)贗品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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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玉成顧不得遲疑了,帶著萬分驚恐和師傅合力打開了棺材頂蓋,棺材蓋被掀到一旁,里邊一股潮濕的怪味迎面撲來!里邊挺深,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韓方示意玉成拿來蠟燭,高高舉在手中,順著微弱的燭光向下看去,突然一只睜著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玉成嚇壞了,隨著一聲驚叫,蠟燭應(yīng)聲而落,棺材里又暗了下來。
事出突然,韓方也驚出一身冷汗,他穩(wěn)穩(wěn)心神又重新拾起蠟燭,小心翼翼地向棺材里探頭看去:里邊躺著個死人,滿臉褶皺,一只眼睛瞎了,另外一只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小,眼珠泛白,死不瞑目!
“她才是真正的趙媽!”玉成瞇縫著眼睛朝下看,終于看出了端倪。
韓方點點頭:“嗯,沒錯,看她的脖頸有勒痕,應(yīng)該是窒息而亡。”
玉成還是有些不明白:“可師傅,趙媽怎么會在劉云軒的棺材中?”
韓方略顯沉吟,沉思片刻,緩緩而道:“玉成啊,當(dāng)時丁氏回到家中,聽聞有人要殺他們母子,試想她還敢邁出家門半步嗎?所以,按照我的推斷,棺材定然是假趙媽出去定制的,她又是家中的老仆人,所以這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由她操持。趙媽被歹人勒死后藏在哪里都不安全,唯有這劉云軒的棺材是個安全之所。他們真是費盡心機啊!”
玉成搔搔后腦勺,納悶地?fù)u搖頭,眼睛里閃著疑惑:“師傅,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假趙媽即使能換得了容貌,可聲音應(yīng)該不對勁啊,難道阿宇和丁氏都沒有聽出來?”
韓方聽徒弟問起,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點點頭:“玉成,你總算沒白跟著為師三年,現(xiàn)在看來倒是有些長進。這個問題我也有些疑惑,但細(xì)想之下也不是沒有可能。據(jù)說北京就有這樣的口技藝人,只要他聽過的聲音都能模仿出來,當(dāng)真是惟妙惟肖!所以模仿聲音也沒有什么稀奇之處。況且,當(dāng)時的丁氏亂了方寸,趙媽的話又少,或許她根本就沒有顧及到這種微小的差別。”
“嗯,還真有些道理。”玉成點點頭,此時他對師傅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情,看樣子韓仙人的名號不是白給的,或許只有師傅才能想到趙媽尸體就藏在棺材里,反正自己敲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玉成正胡思亂想的當(dāng)兒,韓方已經(jīng)探手伸到了趙媽尸體上,正值天氣寒冷,尸體還未曾腐爛,只是早已冰冷僵硬,手摸在上邊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摸索了好大一會兒,韓方終于從趙媽尸體的腰帶上尋到一串鑰匙,耐心地解下扣拿出來,驚得旁邊的玉成直喊:“哎喲,真不容易啊,還真把鑰匙從尸體上找出來了!”
鑰匙找到了,現(xiàn)在最緊要的就是快點把劉老先生身上的鐐銬打開,玉成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正欲向外走,卻被韓方一把拉。“等等!”
玉成一愣,正欲再問的時候,卻見韓方的手又探入到棺材,一陣摸索,過了好長時間才直起了腰,只不過手中卻多了一樣?xùn)|西。
燈光雖然微弱,玉成卻看得一清二楚,原來是方硯臺。
只見此硯造型古樸,呈暗綠色,似剛從水中撈出一樣。黑色條紋直線分割,自然流暢,線條清晰,上方精心雕刻六條栩栩如生的云龍,龍頭向心共戲一珠,寶珠形的蓋鈕上陰刻一“君”字。
見此,玉成錯愕不已,內(nèi)心的激動導(dǎo)致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話:“盤,盤龍硯……”
手中握著一塊略顯沉重的古硯,而更為奇特的是,這款硯臺和傳聞中的龍硯竟然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不會相信,韓方會在一個老仆人身上尋到令人朝思暮想的物什,這如果不是在夢境中,那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硯臺握在手中,韓方的眉頭緊鎖,他腦中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畫面:接到密旨后,他便著手開始了前期工作。首先是針對龍硯的外觀以及材質(zhì)做了大量分析,并查閱了有關(guān)龍硯的史料,更是仔細(xì)查看了袁大公子送來的圖樣。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龍硯,但這方硯臺的形象早在腦海中扎了根,清晰無比,F(xiàn)在手捧硯臺,他不禁是心潮澎湃!沒錯,這和他腦海中想象的一模一樣。
但是,還是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在老仆人身上出乎意料地發(fā)現(xiàn)了龍硯,這么珍貴的東西,劉云軒怎么會交到她的手中?或許是家有內(nèi)賊?這個仆人不簡單!伴隨著瑩瑩燭光,韓方卻是一頭霧水,他定定地站在原處,足足呆立了五分鐘。
韓方愣神,玉成卻是大喜過望,真沒想到哇,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千方百計找這硯臺呢,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到手了。這下可好了,袁大公子那里可以交差了,說不定大總統(tǒng)還會賞自己一官半職的,這后半輩子可就平步青云了……玉成喜滋滋地正做著美夢,猛然抬頭,卻發(fā)現(xiàn)師傅的神情不對,正欲相問的時候,韓方卻大手一擺,低聲道:“先回后院!”
出了房門,韓方和玉成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變得昏暗無比,高高掛著的白色燈籠顯得死氣沉沉的,里邊蠟燭燒盡,它們變成了真正的幽魂軀殼。雪已經(jīng)慢慢停下來,地面上卻變得濕漉漉的,剛才的雪花全都化成了雨水。細(xì)小的雪花混合著冰冷的雨水,甚至還夾雜著小小的冰粒子,輕輕砸在人的臉頰上,有些生疼,玉成和韓方不由得縮了下脖子。
后院,安靜無比。
如果不是房間里燃著的蠟燭透著稍許的光亮,這里的死氣沉沉準(zhǔn)會把人嚇個半死。院子里大樹上的枯枝來回擺動,似乎要擇人而嗜,破損的窗戶正劇烈震顫著,起風(fēng)了……韓方留心腳下,但手中卻緊緊握著一樣?xùn)|西,那就是從趙媽尸體上尋到的龍硯。
林箏站在門口,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阿宇已經(jīng)睡著了,他偎依在爺爺?shù)膽驯е,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劉謹(jǐn)瑜盡量騰出上身遮住孫子的身體。他雖然眼睛瞎了,但無限的憐愛之情溢于言表,令人動容。
韓方和玉成剛剛踏入房門,劉謹(jǐn)瑜的身體就突然動了一下,身體前傾,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奇怪的音符。這是一種探尋的聲音,夾雜著希望、擔(dān)憂甚至更多復(fù)雜的內(nèi)容……
韓方并不言語,他朝玉成微微點頭,示意他上前開鎖。
玉成會意,手腳麻利地走上前去,鑰匙入孔,隨著“啪嗒”一聲,巨大的鎖頭還真就打開了,伴隨著稀里嘩啦的聲音,玉成幫忙除去了劉謹(jǐn)瑜身上的枷鎖。
沒想到胖老頭還真把鑰匙找到了,剛才一臉敵意的劉謹(jǐn)瑜面部表情起了變化,臉色也溫和了許多。但這并不代表就接納了韓方等人,他的嘴角抽動幾下,先抱起旁邊懷里的孩子,然后慢慢向前挪了兩步,準(zhǔn)確無誤地將阿宇放在了旁邊的床上。
韓方也不多言,就在劉謹(jǐn)瑜起身的同時,將手里的硯臺塞到他的手中。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卻讓劉謹(jǐn)瑜的表情起了千層變化,先是意外,而后震驚,最后卻一臉氣憤。他緊張地將硯臺揣入懷中,突然朝韓方指點起來:“你們殺了我的兒媳婦,我還沒有找你們算賬,竟然這工夫又尋到了我祖?zhèn)鞯膶氊,果然是來者不善啊?rdquo;
“什么?你祖?zhèn)鞯膶氊悾窟@,這不是龍硯?”韓方再也按捺不住,剛才是想讓劉謹(jǐn)瑜辨認(rèn)下是不是龍硯,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怎么成了他們劉家的祖?zhèn)鲗氊悾?br />
劉謹(jǐn)瑜袖子一甩,從鼻翼里哼出一聲:“這當(dāng)然是我劉家的東西,從祖上傳到現(xiàn)在,差不多已有百年,硯臺剛?cè)胧,我便確認(rèn)無疑。”說這番話的時候,劉謹(jǐn)瑜的聲音里明顯帶著稍許的自豪感。
不過,前后也就幾秒鐘,劉謹(jǐn)瑜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里竟多了幾絲害怕:“這可是劉家?guī)装倌陙碚洳氐拿孛馨!要擱在以前可是大逆不道之罪,是要殺頭的,咔嚓,人頭落地!”說話的同時,劉謹(jǐn)瑜做了個砍殺的動作,不由得令大家渾身一顫。
片刻,玉成回過味兒來,在旁邊著急起來了,他脖子一擰,急道:“哎喲,我說劉老先生,您就甭賣關(guān)子了,這究竟是不是龍硯,您倒是給個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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