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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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度海峽附近，海鷹號遇上了熱帶氣旋。簡單地說，它可以在海上生成颶風。
黑云越聚越厚，天地越來越暗——大海就是這樣，如果天空是透明的，那么海洋就顯得透明；如果天空是活躍的，比如有些彩霞，有些白云什么的，那么大海也相應是活躍的；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么大海也毫無疑問是那種墨水樣的黑色；如果遠處還有一帶光線的話，我們會覺得還能喘過氣來；如果遠處連出氣的口也被墨一樣的云蓋住了，那么你會覺得自己的渺小，覺得你所乘船只的渺小，你會有一種源于心底的不安，你會不知道它將意味著什么。
暴風雨就要來了。
如果只有暴風雨，對海鷹號這樣的龐大的船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它能壓住兩個或三個波浪，還是比較平穩(wěn)的。如果是小一些船只，那么它就只有隨著巨浪上下起伏了，要么在波谷要么在波峰，顯得實在微不足道。
海是空蒙的，是掙脫不開的那種，大浪翻騰，什么都看不清，人只有死死地找個地方抓住了。艙室里沒有固定的東西四處奔跑滾動，很多人開始嘔吐了，連那種苦苦的、帶點淡黃色的膽汁都吐出來了。如果不操船，那就老實地呆在床上吧，難受也罷，不難受也罷，在床上呆著總歸要好一些。當然，船上也有專門的帶子，可以將自己捆綁在床上。
如果你不小心，偶爾也能看到那些無處不在的老鼠，他們一直隨著人類在船上四處奔波，它們也是令人尊敬的探險家和航海家。平時它們的蹤影我們很難看到，這個時候它們也控制不住跑出來了，肚皮緊緊地貼在甲板上，四肢緊緊地四處試圖抓住什么，眼睛或驚恐地睜著，或無力地閉著，而嘴巴則不斷地冒出白沫，當然了，可能也包括它們的膽汁。
海鷹號就在這樣的海面上掙扎著，喘息著，雖然搖晃激烈，不時有巨浪拍打船艏，甚至打到駕駛室的玻璃上，但它還沒有傾覆的危險。
我還得去做飯。我搖搖晃晃地抓著一切能抓的地方，像喝醉了的樣子往廚房走去，雖然是走密閉的內(nèi)通道，但在失重和超重的交替作用下，我?guī)缀蹙鸵c倒了。產(chǎn)生這種狀況的原因是船的起伏，忽上忽下，向上時我就超重向下時我就失重。像這樣的情況對船體也是有損壞的。
但海鷹號看樣子還能挺住，因為我除了聽到嘭嘭的巨大響聲和振動外——這是海浪打在船體上發(fā)出的聲音——還沒有聽到來自船體自身的吱吱聲，它雖然聲音不那么大，卻可能意味著船體要出問題了。
如果真是那樣，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呢？你一定看過泰坦尼克號，情形與它差不多，只不過海鷹號上人少一點而已。
我到廚房時，西餐還沒有出現(xiàn)。我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船員們還有否食欲？需要多少的消耗？因為我在艦艇上服役的時候，風力超過十級，浪高在七米以上時，吃飯的人顯然是減少了，原因是艦艇相對來說要小，沒有超過萬噸，在海面上更是搖動不停，有時會覺得與它在一起頗不放心。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一些人在堅持吃飯，但胃里肯定是極不舒服。有時情況嚴重了，還要動員人們起來吃東西，一方面鼓動人，一方面描述飯的香味，但作用也不那么明顯。
中式飯菜肯定是做不成了，西餐還可以準備一些，因為西餐大部分是用烤箱完成的。西餐還沒有到廚房來，我就自己動手吧，反正那些招數(shù)我也看會了。
我正在用機器絞面準備做面包時，西餐進來了，他說：“這風浪要害死我們！”
很顯然，他有些虛弱，一定是痛快地吐過了，我說：“是呀！其他它人呢？“
“還是要準備一些的，他們好像不怎么暈船。”
果然，吃飯時他們居然有許多人來了，他們畢竟是長時間生活在海上的人。
就這樣漫無天日地過了四五天。
我已經(jīng)感到害怕了，這好像無始無終的樣子。向海面上看去，仍然是雷雨交加，我想天地初開時就應當是這種樣子，一切生命和力量來源似乎就應當是這樣子。我甚至想到人類歷史上的大洪水是否就是這個樣子，海鷹號能成為諾亞方舟嗎？
這天早晨，我早早地起床。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法睡著，我在半醒半睡之間度過了這幾個夜晚。
但奇怪的是，知識分子沒有按時來開門，這可是很不正常的事，因為知識分子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他總是按時來，不早也不遲。與胖子相比，他似乎盡職多了。
到中午十二時還沒有來的時候，我預感到發(fā)生大事了！是什么大事呢？船出問題了？顯然不大可能，因為我沒有感到船體有異樣的地方，況且我向窗外看去，船好像仍在航行著，這樣大的風浪只能頂浪航行，不可能停下來。遇上別的海盜了？好像也不大可能。在這樣的海況下劫持商船明顯是不理智的，也不大可能實現(xiàn)，即使不阻止也上不了船啊，更何況是海鷹號。
我設想了種種可能，但這種種可能都被我排除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沒有人告訴我。
我對著舷窗大聲喊叫，根本沒有回聲，好像這船已被拋棄了一樣。
想到這里，我嚇了一跳，難道我真的就這樣被拋棄在海上？和這海鷹號？
我就這樣百無聊賴地在艙室里呆著，中間也踢過墻壁，也大聲地叫罵過，也絕望過，但都沒有用。而舷窗外的天空卻越來越明亮了，到了下午，天空中居然出現(xiàn)了藍天，而且藍天的面積越來越大，最后，云彩就變成了白色的一朵一朵的了。
由于連續(xù)幾天來的暴雨，天空一旦放晴，外面干凈極了，而且那云彩，仿佛就在頭頂上，伸手可及的樣子，與人、與海都有親近的意圖。
我也很想親近它。
我正想著，由遠而近傳來了腳步聲，我急速地撲到舷窗前向外張望。
不是知識分子，是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由于他走路有一點左右搖晃，我一時想不到好的名字，就先用螃蟹代稱他。
螃蟹是為我開門的。從人物的變化我也能感覺出可能出現(xiàn)很大的情況，照以往的經(jīng)驗，知識分子可能已經(jīng)沒有了，也就是喂魚了。
我自然不敢隨便問什么，只快速地向廚房奔去。一方面我肚子餓了，另一方面，我想見到西餐，也許他能告訴我一些情況，因為他是沒有人看守的。
廚房里西餐果然在忙碌，他見到我，也很高興地說：“你出來了！”
我找出一塊面包吃著，一邊問道：“有什么情況嗎？”
他示意我四處看一看。
我走到門口，向外看了看，并沒有人，我說：“沒人。”
他說：“發(fā)生大事了！”我看他情緒有點激動。
“什么事？”
“船長差點就被殺死了！”
“誰呀？誰這么大膽？”我心里其實有點幸災樂禍呵，我真希望黑鯊被殺死了。因為我感到那是一個不可捉摸的恐懼的家伙。
“小聲一點！”他打了手勢，眼睛警惕地四處張望一遍，才低聲說：“大副！”
“就是那個啤酒肚？”我壓低了聲音，同時我也感到這事有些奇怪。
“對，就是他！”
“為什么呢？”
“這還看不出來嗎？”
我當然能看出來，這不是權力之爭嘛，中國人最擅長這個了。我開公司時手下的幾十號員工每天都給我玩這些招數(shù)，在我面前表演，他們以為高明，其實很容易看得清清楚楚，當然很多時候還是看不出來。
啤酒肚的表現(xiàn)我就沒辦法看出來。因為我以為在這個船長擁有絕對權力的地方，沒有人敢想這個事，連我這個“敵人”也最多只敢想到逃走。但反過來一想，啤酒肚這樣做也是很正常的，畢竟當船長不一樣啊。我們不是在報紙上經(jīng)常看到副職買兇殺正職的報道嗎？本質上應該是一樣的。
我對西餐說：“他想當船長？”
“肯定是。”
“他膽子真大！”
“想眼紅了。”
我想啤酒肚眼也真紅了。因為從我的感覺上，他還配不上當船長，盡管他們都壞透了，但當船長也不是單憑壞就能勝任的。我甚至有點維護黑鯊利益的想法。
到吃晚飯時，我也終于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現(xiàn)在復述一遍，盡管這些關鍵的場合我總是不在現(xiàn)場，但也不妨礙我了解事情的真相。
原來昨天夜里，由于連日來的晃蕩，大家差不多都躺倒不動了。借著夜黑風高，電閃雷鳴的掩護，早就蠢蠢欲動的啤酒肚精神振奮起來，認為這是天賜良機，想把黑鯊干了，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到海里，他不就成了船長了嗎？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他認為單憑他本人肯定搞不定黑鯊。好在他平時也注意培養(yǎng)了幾個自己的人，他及時召集他們到自己的房間里密謀。
大概是五個人吧，包括啤酒肚自己，他認為人多了容易出問題，再說船上的人雖多，一般都沒有多少主見，誰當船長只要足夠狠，都能管住的，用不著拉攏更多的人。
當然，這是我后來猜測的。但實際上，他們確實只有五個人。他們密謀好了，并進行了初步的封官許愿，然后分頭準備，計劃凌晨四時行動。因為這個時候是人最困的時候，一般的聲響很難使人醒過來。
他們按時集合了，然后摸進了船長室。其實在這里他們就應該反省一下了。因為黑鯊平時多疑，門總是反鎖的，而那天晚上，他們居然很順利地就進去了。
那么多疑的黑鯊為什么要留下這個小小的破綻？是想出于挽救的目的，提醒啤酒肚迷途知返，還是故意測試啤酒肚的智力和心機？要么就是根本就忘記了這個細節(jié)？
后一種可能顯然是不適合黑鯊的。
而啤酒肚等人，由于求勝心切，什么細節(jié)不細節(jié)全然不顧了，很冒失地就沖進去，也就等于沖進了地獄。
很顯然，他們中了更深的圈套，全部束手就擒，啤酒肚想反抗，還被人當場打傷了。當然黑鯊也中了一顆子彈，正在右臂上。
本來幾個反叛者要被當場打死的，黑鯊制止了，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
讓人想不到的是，救了黑鯊并開槍打傷啤酒肚的不是別人，正是看押我的知識分子。而知識分子，和啤酒肚居然是一伙的。
從這個方面來說，我還是看不上啤酒肚，他是如此地沒有心機，只憑頭腦發(fā)熱辦事，永遠只是匹夫之勇。是我，哼，永遠不可能用讀《三國演義》的知識分子去干這種事。
我們再分析一下知識分子，他是真正的不動聲色的狼，有點像中國官場上的人物，而且是不一般的人物，他能同時獲得黑鯊和啤酒肚兩人的信任，并低調處事，沒有得罪其他人員，單憑這一點就比啤酒肚勝出許多。而且他有很清晰的判斷力，何去何從了然于胸。更主要的是，在關鍵時刻，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看得清，把握準，使自己脫穎而出，成為了海鷹號上的英雄。
我想，這場謀殺如果是知識分子策劃執(zhí)行，那就成功了。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注意到，知識分子和黑鯊除了同樣喜歡中國的《三國演義》之外，有更多的相似之處，那就是他們都不那么容易捉摸。
后來我還得知一些細節(jié)，現(xiàn)任黑鯊就是把上任船長在海上搞定喂魚而得到的，而且聽說這似乎是海鷹號上的傳統(tǒng)，沒有一個船長是真正自己愿意退下來的，也沒有一個副職愿意等到船長自然死亡，然后接替上去的。 這里遵循的只是動物法則——我們都應該多看一看《動物世界》、《地球故事》或者國家地理頻道的一些關于動物生存的其他節(jié)目，然后我們就會明白，這些動物們的生存法則居然和海鷹號上的一樣。
其他人群中的生存法則呢？
照這種邏輯推理下去，任何一個船長都可能比一般的船員生命更短，生活更累，心理承受能力更強，更能擔驚受怕，至少要防著別人的謀殺。
任何一個副職或其他船員都意味著不能自動當上船長而必須找準機會把船長殺掉，然后才能取而代之。但這是更危險的想法，原因很簡單，船長并不那么容易被謀殺。
因此可以說，船長是危險的職業(yè)，而副職更是送死的職業(yè)，但更多的人都在爭取這兩個職位，這成為一個很有趣的規(guī)律，它至少反映出權力有時比死亡更吸引人。
五個刺客就變成四個了。他們四人被關押起來了，在又一個上午開始了審判。
審判形式大同小異，無非是裝樣子而已。對黑鯊來說，也可以借此表達自己的威嚴和不同凡響，同時也提醒別人，不要那么輕舉妄動，這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我們說的殺雞給猴看就是這個意思。
但現(xiàn)場更多的猴我估計都在以這四個刺客為鑒，把他們的教訓當成自己的教訓吸收，把他們的經(jīng)驗當作自己的經(jīng)驗借鑒，實際上，這也是一個反面教材，教會了更多的人如何殺雞，如何殺猴。
一切問題都存在兩面性，馬克思早就說過。
黑鯊也大發(fā)善心，沒有按以往的做法暴曬而死，把他們用槍打死了，沉入海底了事。船上的法律也就是黑鯊說了算，當然，改變這個傳統(tǒng)的應當是從胖子開始。
在這個集會上，黑鯊還有一個比較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中的任命。
知識分子被任命為大副。
我偷偷地觀察知識分子，他的眼睛閃現(xiàn)一絲不易覺察的光芒，然后又收斂了。他忙著謙卑地感謝黑鯊的培養(yǎng)及大家的關心。
我相信下一任船長就是知識分子。
那么，黑鯊給自己找了一個掘墓人？
我也注意到猴子二副，他顯然對船長和知識分子都不滿。
看到猴子的樣子，我才感到船長的高明，知識分子和猴子最終都可能被他輕而易舉地除掉，很干凈地除掉。
還有我呢？我也想當船長，這可能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到的，但這正是我的有利條件。我現(xiàn)在的想法已經(jīng)改變了，我想在這船上玩?zhèn)�游戲，看我能不能當上船長。
有了想當船長的念頭，我就干得更認真了，也隱蔽得更深了。不會隱蔽就不會表現(xiàn)，這是生存之道，也是為官之道，我們官場上的人員也都是這么做的，在更多的時候，隱蔽也許就是最好的表現(xiàn)方式。
但我還是年輕，在這方面斗爭經(jīng)驗不足，而且急功近利，貿(mào)然行事，急于想當上船長，差點就把自己賠進去了。
處理掉啤酒肚及他的三個隨從之后，鐵柱和前甲板上到處都是血，我的工作就是去清洗這些血跡。
也許是受到這血跡的刺激吧，我在這個工作中就策劃了我的行動。我當上船長的可能性有許多方面：
首先，我剛剛聽到消息，黑鯊因為害怕傷情惡化，準備到附近的島國MD國的首都去治療。
這個情況是螃蟹告訴我的。由于知識分子的榮升，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專職看管人員了。而螃蟹這個人我發(fā)現(xiàn)也許是最可利用的人之一，因為他的處事方式好像比較隨意，也好像對海鷹號上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很在意，他甚至感覺這些爭斗有些好笑。
但他也不能隨便就講出來，這獨特的環(huán)境會培養(yǎng)每一個人沉默的忍受力。他之所以對我講這些，無非是認為我與他們不是一個級別的，可以忽視我的存在，對我透露一些消息也無妨，我還能怎么樣呢？難道還會去告密？另一方面，他似乎也有炫耀的因素，因為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的知識或者對情況的掌握，一直是我們?nèi)说娜觞c，螃蟹也不例外。因此，當我隨意地問黑鯊為什么停下來的時候，就算打開了他的話語欲。
“等船長呢？”他回答說。
“等船長？”
“你不知道嗎？”
我說：“我不知道。”
“哦，這也沒什么，每個人都知道的。船長要去治傷了。”
“治傷？”
“你沒看到嗎？他的手臂被打傷了。”
“看到了。他去哪里治療？怎么去？在這海上？開著船去？”我表現(xiàn)得很無知的樣子。
“看來你真是不知道了，怎么能開著船去？我們要在這里等。一會兒你就看到了，是用直升飛機去的！”
“直升飛機？我們還有直升飛機？”我已經(jīng)使用“我們”這個詞了，而且是無意中使用的。之后我反應過來，我為自己使用這個詞稍微有些不安，這意味著我海盜習性已經(jīng)快被培養(yǎng)出來了，這也許就是環(huán)境對人的造就功能發(fā)揮作用的結果。
“當然了。你也真是，連這個都不知道嗎？你太不了解我們海鷹號了！”他用有點不滿卻更多地是表現(xiàn)自己知道海鷹號上的“核心秘密”的樣子繼續(xù)說，“后甲板上那些用集裝箱壘起來的房子就是機庫？沒看出來嗎？”
“沒看出來！”我搖搖頭說。我確實沒有看出來，我只是偶爾地注意到這些集裝箱似乎有些不同，因為它們總是留在船上，總是很嚴實地連在一起，而且一直都沒有動過，但我沒有想到它是一個特殊的機庫。
螃蟹似乎更來勁了：“照這么說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
我點點頭，很尊敬很佩服的樣子對他說：“你知道的真多！”
“也難怪！你總是被關著。——胖子他們沒有告訴你？”
“沒有。”
“這胖子總是不喜歡說話，連這些也不告訴你，真是的。”他頓了頓——其實我們已經(jīng)停下來了，而且他似乎也忘了看管我的本職工作——然后有些神秘地四處看了看，低聲說：“你知道嗎？我們這艘船還是搶來的！”
“搶來的？”我確實有點大驚失色了。
“六年多了。船長一直喜歡這條船，這是我們使用最長的一條，要不然早就賣了！”
“賣了？賣給誰呀？”
“很多人都要。我們搶到的很多船都賣了。改變一下形式，重新刷一下漆，重新登記一下，很多地方很多人都要呢？要不然，我們靠什么吃飯？靠做生意？肯定不行，也賺不了多少錢！”
我以前只聽說過這類事情，沒想到現(xiàn)在被證實了。
我們說著話的時候，后甲板就響起了轟轟聲，這聲音我是比較熟悉了，這就是直升機起降的聲音。
然后我感到了一些氣流撲過來了，看到了海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小小的彩虹，那是氣流沖向海面形成的水氣呈現(xiàn)給我們的。
之后，一架銀灰色的直升飛機升起來了，圍著海鷹號旋轉了一圈，向更南的方向去了。
更南的地方就是美麗的島國，MD國，也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
我相信不遠的將來我會去到的。
以上分析了我當船長的第一個有利條件。第二個有利條件是，黑鯊走了，海鷹號上只有新出任大副的知識分子和二副猴子，我如果能把他們分別搞定，那么我就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另外，還有一個人物不可忽視，那就是胡子。經(jīng)過我向螃蟹套問，得知他已經(jīng)陪著黑鯊走了，很好，這也是對我有利的重要方面。
我用什么方法搞定知識分子和猴子呢？我首先想到槍。什么地方有槍呢？我看了看斜掛在螃蟹身上的AK—47，就是它了。雖然我好長時間沒有摸過槍了，但我曾經(jīng)在陸軍學院集訓過，我唯一能達到優(yōu)秀的成績就是射擊。
AK—47雖然仍掛在螃蟹身上，但我覺得它已經(jīng)掛在我身上了。當然，現(xiàn)在還不能輕舉妄動，我借著和他聊天的機會，觀察了這支槍的結構，因為我沒有使用過這種槍。
很顯然，槍支都有共同之處，除了射擊，那就是使人更方便使用，AK—47同樣如此。我相信它在我手中會物有所值物超所值，我會充分發(fā)揮它的作用，達到“人槍合一”的境界，而且“人槍合一”一直是我在訓練時追求的目標，當然也一直沒能達到，我想這次我可能有機會達到這種境界了。
我還了解到，海鷹號上平時只有兩個武裝執(zhí)勤，一個在前甲板，就是順帶給我開門鎖門的螃蟹，一個在后甲板，我沒有認真地注意過他。但這沒有關系，我一會兒去就能把他摸清楚了。
更有利的是，他們好像對槍支不是那么放在心上，因為經(jīng)常用槍，兩個武裝值勤人員的槍都是很隨意地斜掛在身上，有時還順手就放在一邊，好像其它的一個微不足道的物品似的。
這兩支槍我怎么弄到手呢？很顯然，我得先把螃蟹悄悄地搞定，這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而且也不大容易被發(fā)現(xiàn)。然后再到后甲板去，把后面的值勤人員搞定，最好不用開槍。
這樣一來，我就有兩支槍了。我還得找一個人配合我。這個人我只有唯一的選擇，那就是西餐。他沒有使用過槍，更主要的是，他有沒有這種膽氣。但膽氣是可以培養(yǎng)的，槍的使用更是可以培養(yǎng)的。我如果把他培養(yǎng)好了，在我實施計劃的過程中，他可以四處張望著，他的眼睛可以拓展我的視界，把不必要的麻煩及時處理掉。
主要工作就是搞定知識分子和猴子了。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分別進行，各個突破。
然后我就到駕駛室，把他們連嚇帶誘吸引成為我的人——這似乎也不是很困難的事。因為我發(fā)現(xiàn)啤酒肚和黑鯊的爭斗好像與他們毫無關系似的，可能誰當船長，都需要他們操船。而且，海鷹號一直停在這里，他們也暫時不用操船了，減少我的工作量。
然后就是集合，宣布我成為了船長。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現(xiàn)場“審判”幾名不聽招呼的人員，鞏固我的執(zhí)政地位。
然后我及時培養(yǎng)我的親信，讓他們互相監(jiān)督，分而治之，也算是給他們找點事做。
至于船務方面的雜事，不用說也是交給西餐打理，這總比他整天在廚房里更好一些吧。
只是相當一段時間內(nèi)，我們將吃不上可口的飯菜。因為兩位廚師都已經(jīng)到更重要的崗位任職了。
這些事，我不但想了，而且已經(jīng)開始在做了。晚飯后，我首先摸清了后甲板的警衛(wèi)，正像我預料的那樣，他把槍放在系纜繩的鐵柱上，正坐在甲板上發(fā)呆呢。我從他面前走過，他頭都沒有抬頭看一下，如果我行動時他還是這樣，那他就會很自然地到海里而去發(fā)呆了。
我還發(fā)現(xiàn)一點，我的行動最好在中午，那時人極少，而且他肯定在某個地方打瞌睡。因為我注意海鷹號上有個不好的做法，就是執(zhí)勤人員晚上不工作，都回去睡覺，不知道是他們擅離職守還是本身就沒有要求。按理說，夜晚才更需要警衛(wèi)。但可以理解的是，夜間在海上航行，由于燈光管制，一般情況下是什么也看不清的，發(fā)揮作用的，主要還是靠船上的雷達，海鷹號上肯定有先進的雷達系統(tǒng)。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搞清知識分子和猴子住艙的情況。由于他們身處要職，住艙應當是連在一起的。而且距離黑鯊的住艙應當不遠，而黑鯊的住艙我已經(jīng)多次去了。
我正想著怎么去摸清這個情況，我的艙門被打開了。據(jù)說猴子要吃夜餐，要我去給他準備。
這猴子真會利用權力 ，黑鯊才離開沒幾個小時他就擺起譜來了。
這對我來說，也算是天賜良機。我甚至在想，這是上蒼在幫助我。中國有句古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而現(xiàn)在，這兩個條件似乎都達到了。如果我不做下去，我都對不住上天給我的機會了。
誰愿意一輩子當一個被看管著的廚師？
沒有誰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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