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半夜瘋狂為哪般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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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雅君送走諸位朋友，拿著畫卷走進(jìn)辦公室。她特別欣賞自己古今交錯的仕女形象，依然沉寂在畫中未能脫身，便攤開畫卷，又癡迷地欣賞，直到完全印刻進(jìn)腦海，閉眼也能現(xiàn)出倒影，才戀戀不舍地收卷。她把畫卷放到書櫥頂端，準(zhǔn)備第二天找知根知底的人抓緊裱裝，掛在大廳迎門處，充當(dāng)小酒館的鎮(zhèn)館之物。
走出辦公室，卓雅君在大廳里獨(dú)徘徊，放空了仕女情結(jié)，感到渾身上下都是失落。司馬相關(guān)晚來又隨眾人走，卓雅君既沒與他喝杯酒，也沒正面話些離別情，心中壓抑著太多太多的想法。她不堪情感的重負(fù)，決定主動發(fā)信息，跟蹤司馬相關(guān)的腳步，追問今夜能否相聚老地方。
卓雅君剛找出司馬相關(guān)的號碼，手機(jī)卻突然響起鈴聲。王青昭打進(jìn)電話，問卓雅君是否還在小酒館？卓雅君回答“是”。王青昭說：“那就好，張教授沒喝到位，還想繼續(xù)喝幾杯。你再貢獻(xiàn)兩壇‘女兒紅’，我馬上開車到小酒館，接上你去張教授的畫室，他只想與咱倆喝。”
卓雅君也想看看“張瘋子”醉酒后的真面目，更想順手牽回幾張仕女圖。她太滿意畫中自己的品味，簡直是美不勝收。于是，無奈地放下司馬相關(guān)，聽從了王青昭的調(diào)遣。
“張瘋子”的畫室坐落在學(xué)院小區(qū)，與他的正式住所上下樓，畫室在下住所在上，都是一百五十平米的三室兩廳。畫室小廳布置成酒吧式的茶屋，三間臥室只留一間臨時居住，另兩間分別當(dāng)會客室和更衣室。“張瘋子”輕易不在畫室會客，更衣室倒是經(jīng)常更換美女模特。今夜，“張瘋子”主動請進(jìn)倆美女尋酒作樂，足以見得美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雖然他對卓雅君也想入非非，但欲望訴求，更傾向于性感的王青昭。俘獲王青昭，是他近期最大的心愿。
卓雅君提供“女兒紅”的同時，又準(zhǔn)備了四道小菜。茴香豆配米酒，必不可少；水煮花生米，也是下酒好菜；自制的五香豆腐干，特別地道；還有再加工的榨菜片，更是清脆爽口。
王青昭以半個女主人自居，主動上手清理吧臺擺涼菜，并打開“女兒紅”，斟滿三只紫砂碗，發(fā)令開席。“張瘋子”先下嘴為強(qiáng)，沒等兩位女士端杯，他已經(jīng)吞干碗中“女兒紅”，豪情地叫道：“爽，真爽！請再滿上。”
王青昭狠狠地瞪他兩眼，輕輕地數(shù)落道：“這喝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好像幾輩子沒見過酒。人家卓老板第一次到咱小區(qū)造訪，你總得先人后己，起碼要客套幾句。”
“張瘋子”不以為然地辯解：“都是老朋友了，我最喜歡無拘無束地相處。講那些繁文縟節(jié)，多么麻煩，你不嫌愁，我嫌愁。來來來，美女教授，我先敬你杯登門酒。”
王青昭苦笑道：“越說你越‘瘋’，一點(diǎn)俗理都不講，竟然對我的老同學(xué)置之不理�？磥恚裉旆堑霉嗄憔撇琶�。你給我記住，無論喝多少酒，一定站直了別趴下，好為我倆作畫。”
“張瘋子”旁若無人，又自飲一杯。飲完后似覺不妥，他舉起紫砂碗，命王青昭斟滿，沖著卓雅君討好道：“我這人直腸子，不愿意拘小節(jié)，顯得與正常人格格不入。但，我看人下菜碟，只要入我法眼者，讓我把心掏出來，當(dāng)下酒菜都行。今夜，我破例請兩位美女到畫室喝酒，為的是體會紅袖添香的意境。給我點(diǎn)酒興吧，我會把咱仨都涂到畫卷里。”
卓雅君眼波流轉(zhuǎn)，含笑不語，靜觀其變。
王青昭毫不見外地表揚(yáng)“張瘋子”說了句人話，待會兒務(wù)必超水平發(fā)揮，給卓妹妹追加一幅“當(dāng)壚沽酒圖”。
“張瘋子”感覺王青昭基本上道了，心想，收編她恐怕只是這幾天的事。他心里一舒暢，連帶嘴上應(yīng)承都痛快：“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只要青青下達(dá)指令，只要卓妹妹需要，畫你們，畫你們千遍也不厭倦。”
卓雅君剛開始還在猶豫是否張口講訴求，聽“張瘋子”如此豪言壯語，就端杯碰杯借話趕話：“多謝張教授慷慨送畫，我敬您杯酒，請滿足我小小愿望。再畫‘當(dāng)壚沽酒圖’時，怎么描摹我的形象無所謂，最好虛化其他人。畢竟，他們有的是公職人員，形象太逼真，有可能影響聲譽(yù)。”
“張瘋子”先喝干酒，表示他識敬，再補(bǔ)充一知半解的眼神，似懂非懂地說：“我聽話，堅決照卓妹子的指示辦。”
“張瘋子”占酒為王，卓雅君和王青昭以月亮圍著太陽轉(zhuǎn)的胸懷捧酒。“張瘋子”不用助力都自找醉，何況倆美女帶著任務(wù)又敬又勸。一壇三斤裝的“女兒紅”下肚，“張瘋子”喝掉大半，終于把自己鼓搗醉。
“張瘋子”身心涌出作畫的狀態(tài)，醉眼迷離地去衛(wèi)生間洗臉凈手，然后走進(jìn)大客廳改造的畫室，努力睜眼強(qiáng)打精神，虔誠地點(diǎn)上一炷香，雙手象征性地合十，轉(zhuǎn)身握筆染墨。他略微凝思，信手構(gòu)勒出“花酒圖”。
畫中“張瘋子”身穿官袍，面露得意相，端坐在青石上，王青昭幾乎扎在“張瘋子”懷里喂他酒，卓雅君羞澀地側(cè)站著身子，雙手捧杯敬酒。遠(yuǎn)處古拙的木亭子下邊，一只青黃色的小土狗，吐著舌頭瞪著羨慕的鈴鐺眼。
卓雅君捂嘴偷笑，分明在看王青昭的笑話。王青昭并沒惱怒，說了句“死瘋子欠灌”，便跑到小廳吧臺端來一碗“女兒紅”，硬性地倒進(jìn)“張瘋子”嘴里。她憤憤不平地說：“我讓你手下無德，灌死你！”
“張瘋子”不惱反喜，極其配合地對答：“謝謝青青，有你這杯酒墊底，什么樣的仕女，我都能畫成。”
卓雅君惦記著小酒館的主題畫，欲張嘴督促，又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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