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曹兮：活著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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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日記
我叫患者，首先我要說明我自己有輕微語言障礙，但是完全不妨礙我的書寫溝通，這個社會畢竟是需要一點精神類的疾病，并且在這個年代，成為人類頭號殺手的也是精神類疾病。
本人對各種心理疾病抱著好奇的態(tài)度，很想知道在一個承受這個社會壓力的人會得什么樣奇形怪狀的病。
所以這是一篇長篇記錄日志，作為一種個人愛好的實驗。
以下皆為記錄病理狀態(tài)的過程，測試當今社會中偏激狀態(tài)下的年輕人會得精神病的類型，實驗環(huán)境安全，獲得手法合理，由于我的自身存在感低，很幸運地不需要轉(zhuǎn)述，就可以親臨實驗現(xiàn)場，在此感謝存在感低，或許這個又可以歸類為另一個形式的孤獨癥。
實驗病例：薇爾，等
實驗環(huán)境：相對封閉學校，接觸高端典型人群，各個階層，各個領(lǐng)域。
實驗過程：
××年4月23日
8:40AM
頭疼，饑渴。
死了嗎，還沒。
別活了，孤獨，怪胎。
半醒的薇爾腦袋里蹦出一串詞，“好極了。”她不知怎么說出了這句話，那恰好高于正常體溫的37.5℃燒得自己已經(jīng)什么都不清楚了。
渴望。
她扶額，總結(jié)出這個詞。
好多天了，這種渴望的狀況，渴望有個擁抱，有人會觸碰自己，但是沒有。
是不是快死了，天知道所有的感官都遲鈍得讓自己感到驚訝，即使本來它們就不是非常的靈敏。
薇爾知道自己是被室內(nèi)其他的存在吵醒的，不怪他們，畢竟早上八九點是生命最該活動的時候，不服老的人們當然不會浪費生命在本不是自己的床上，好吧，她又要在腦里一個小本上記下幾個字：“輕度物質(zhì)依賴”。
她沒有，沒有那些所謂的亂七八糟的精神潔癖，是的，能在這個學校的，多多少少吧，總是會有那么點精神上的傷疤，沒錯，是在茫茫人海中，用所謂的命運，她問老師是怎么把這么多“可愛”的人聚集到一起的時候，老師是用這個詞回答的她：命運。
該死的命運！
她皺皺眉，狠狠地捶了下床。
她徹底睜開眼，尋找打擾她睡覺的來源。
是，沒錯，八九點鐘了，一大早，看著室內(nèi)其他三個人虛假地笑了笑，談?wù)撔┎魂P(guān)痛癢的話題，她只是轉(zhuǎn)了個身，將蓋了幾個月的被子把自己包個結(jié)實，她已經(jīng)分不清了。
分不清被子上有沒有味道，反正死都快死了。
分不清的腦子，暈暈的，有些輕咳，但是盡量忍住，真是害怕臨床的“患者”做出什么判斷，但是該死的每次都是那么準確地說對了，真該死，想讓這種人閉上嘴，即使她已經(jīng)是宿舍里最安靜的人了。
患者這個家伙是一個可以對她怒吼，但是絕對要考慮明天是不是想活著出現(xiàn)在學校的人，薇爾記得見她第一面，她一張胖胖的無害的臉，沒有笑容像是面具一樣，對她笑了笑，薇爾對她白了下眼，接著，老師讓雙方互相認識認識，就出去忙她的了，患者走過來，握了握薇爾的手。
“長期脾胃不調(diào)，體寒難孕呀。”患者笑得真燦爛，熱死了，完全不在乎薇爾有多么驚訝，那個笑容一副別觸碰我底線，否則就死定了的表情。
患者沒有底線，至少現(xiàn)在看來是的，她是有痛點，但是只是會讓她皺皺眉，然后依舊是笑得燦爛無比，隨身還會帶一套鋒利無比的手術(shù)用具，即使不用也會拿出來把玩，和她修長的手指很搭配，全校幾乎都在夸贊她那雙手，事實上，確實是所有人見過的最美的手，連老師都會贊嘆不已。
好了，好吧，這個家伙是薇爾唯一覺得不是那么討厭也絕不喜歡的人，患者太怪了，不知道她深淺，薇爾又裹了裹被子，不想起來。
不行，不行，想鬧事了，薇爾這樣想，誰叫她總是喜歡試探別人，無論是友情愛情親情，都喜歡實驗，不管別人歇斯底里，沒辦法，要是真的在乎才會歇斯底里的解釋，很好。
“陽，你欠我的10塊錢沒還。”真是個好借口，在三個人都還在的時候，薇爾才不管其他人在不在，先實驗陽好了，薇爾無所謂地想了想。
“�。可洗文莻�我記得我還你了，汝怡還看到了呢。”陽沒好氣地回答道。是呀，一個好好的宿舍，如果都是彌漫著腐敗的氣味，而且那個味道還就在你身邊，你會不會好脾氣。當然，腐敗的是薇爾上次節(jié)食所用的黃瓜和雞蛋，結(jié)果第二天就忘記吃了，放到了一個月后的現(xiàn)在，薇爾承認自己的這點不太好，懶死不去收拾殘局。
“有些事，你不想承認就算了，誰欠了誰的你心里清楚。”這話雖然說出來有些欠妥，但是她還是說了，就像她的性格直接不喜歡躲藏，即使現(xiàn)實殘酷，但她愛這種感覺，不是嗎？
陽氣憤地罵罵咧咧，甩了10塊錢，而且緊皺眉頭的打起電話：喂，汝怡嗎，還記得……”天啊，薇爾真是懷念陽那連珠炮一樣的說話方式。
她接過電話，淡定地掛了：“反正，我沒有拿到。”
得來的是她加倍的惱火，這正是薇爾要的實驗結(jié)果，陽沒能包容她，不是真正的愛她，至少不喜歡薇爾吧。
“你怎么就不去死呢！”薇爾已經(jīng)不記得是多少次被同屋的陽說了這句話，其他的兩個人也都趴著裝作挺尸，“誰要是貪了那10塊錢，出門就被車撞死！”
這種嚴重的話，她也不是一次兩次聽了，真好，多么無情呀。
沒有孤獨沒有憤怒，多好呀，真傻，又用一個常見的手段證明了自己的理論，是呀，排除了不可能的，剩下的無論多么令人不相信，那就是事實，三個人冷漠。“我們幫你請假了，好好休息。”蕭桐有些可憐巴巴地對著窩在被子里的我說道，接著，被窩的尾端被輕輕地拍了拍，用以表示關(guān)心，她知道會這么做的只有患者了。
哼，真可笑不是嗎，一群愚蠢的人類，根本不知道這場嘴仗背后的意義，薇爾感到眼澀，但是忍住沒有張開眼。
實驗小結(jié)：
時間：8:40AM-9:00AM
小實驗過程：歷時20分鐘，與陽的爭吵，實驗體需要證明自我存在的重要性實驗結(jié)果：極度渴求關(guān)懷，嚴重自卑引發(fā)的終極自我防護，有輕度自閉癥。
后遺癥：眼澀心痛，伴隨啜泣。
××年4月30日
1:30PM
“很好，真是太好了！”
看著桌子上系著超級難看的打包涼掉的蛋炒飯，有點怔怔的，上面一行蕭桐娟秀的小字：“小薇姐，趕緊吃否則就涼了。”
薇爾笑了，蕭桐是她在這里唯一覺得有好感的人，雖然在蕭桐身邊常常出現(xiàn)的是患者而不是自己，但是至少有什么事她都會跟蕭桐說，反正患者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很多人的身邊，只要自己想就能把蕭桐拴在身邊死死地，薇爾輕蔑地笑著。
打開飯盒一口一口地吃著，雖然對她而言吃飯都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她可以很長時間只依靠蔬菜和少量蛋白質(zhì)活著，這讓一宿舍，甚至一個班的人都對她得身體感到擔心，只有她自己不在乎，少食可以讓她的腦子運轉(zhuǎn)得更快速，想的事情更多，讓遲鈍的感官變得敏感，即使這個敏感而快速身體的代價會是晚上有些神經(jīng)衰弱的睡眠，但是，自己還應(yīng)付得過來，薇爾邊嚼飯邊想。“啊，抓到你了，怎么不在食堂好好吃飯。”低血糖難免會讓這種敏感減半，她絲毫沒注意到背后有人來了，“哦，原來是應(yīng)邈。”嘴邊還掛著米粒的薇爾腦海中飄過一句話。
“這樣下去可不行，最近看你都瘦了，瘦了，可就不可愛了。”擁有小麥色肌膚的陽光男子，笑得如此燦爛無害，爽快的短發(fā)和一個可以跟自己媲美的腦瓜，薇爾很難拒絕這樣的吸引，至少在前一年，她沒有注意到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也許是因為這個學期才接觸到他的課，不知怎么薇爾痛苦地皺了皺眉。“怎么了，干嘛皺眉，那我走啦，看你一臉不高興地樣子。”應(yīng)邈轉(zhuǎn)身離開，其實他沒有看見薇爾的臉完全紅透到能夠滴血的樣子。
她放下飯盒，又系起來以一個絕對拋物線扔進垃圾桶，臉上的潮紅沒有退卻的意思，她拍了拍臉，坐下，不準備上樓午休，也不愿意就這樣待在還有他氣味的屋子里，是的，天殺的都知道她居然就這么簡單的因為幾句話就喜歡上一個人了，這種奇妙的化學反應(yīng)真是快得沒有辦法讓她能記錄下來。
只是一瞬間，她的臉就變回奶白色，她只是在腦子里想了一個問題，一個不大的問題：“他是我的老師，即使相差不到四歲。”這個問題如同寒冰，瞬間給了她一個很好的降溫效果，這個學校的師生間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是個禁忌，也算是薇爾的一個準則底線�？墒牵矚g他，真心的，雖然只是真正接觸了幾秒鐘。
當薇爾抬起頭，患者已經(jīng)在門口佇立良久的樣子，身后還有微笑著的蕭桐。“叫你上去睡覺了，親愛的。”這話從患者口里說出來，真是，真心的惡心，薇爾也知道她就是為了惡心她。
“甜心，你怎么能這樣呢，和這個家伙混在一起把我拋棄了。”薇爾特有的天性中，將裝萌擺了出來，蕭桐假裝渾身發(fā)冷，患者只是很假地彎起嘴角，“看在你邀請我的分上，我這就來。”
薇爾跟在二者的身后，一高一低，明顯卻又不礙眼的身高差，和自己跟他的身高差差不多呀，薇爾一想就忍不住地低聲笑了出來。
“戀愛了，呵呵。”薇爾沒法抑制住臉上的表情，等眼神聚焦的時候，看到患者略帶一絲陰謀的笑容，她只是將這個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一下，隨即又被一種幸福感沖走了。
實驗小結(jié)：
時間：1:30PM-2:00PM
實驗過程：歷時30分鐘，通過對小老師的小小舉報，查看實驗體所需依靠類型，從而在側(cè)面驗證其人所缺失的性征。
實驗結(jié)果：需要各方面關(guān)心，缺乏安全感，非行動型人才，道德底線不高，輕度臆想癥。
后遺癥：一臉易被人看透的表情，外帶長時間發(fā)呆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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