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李偉：杜尚別的冬天不憂傷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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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九月，阮伊雪轉(zhuǎn)學(xué)來到了錦城中學(xué)，這使得連岫一度興奮不已。距離上的拉近，也使得連岫與阮伊雪的關(guān)系越加親密。看著連岫為了阮伊雪鞍前馬
后奔波的樣子，希顏總是躲在一旁深深嘆息，她知道她和連岫之間的隔閡已經(jīng)仿若天涯了。
沒事的時候，希顏就在體育館里練習(xí)排球。她喜歡雙手擊球那一瞬間的感覺，像海浪拍岸般讓人心潮澎湃。
她緊緊地盯著隊友墊過來的球，然后輕身一躍，單手扣球，給對方一記漂亮的絕殺。
漂亮！意外喝彩的聲音讓她忘記自己的身體還在下降，落地的瞬間，鞋一滑,左腿就跪在了地上。她想站起來，右腳傳來鉆心的痛，左腳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沒事吧？還是剛才那個溫存的聲音。希顏轉(zhuǎn)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T恤的少年向她跑過來。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眸子里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
對不起，剛才不應(yīng)該打擾你的，害得你受傷了。少年滿臉的歉意。
��？希顏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年已經(jīng)跑到近前，伸出雙手想扶她起來。
別碰我！希顏猛地一抬手，竟將少年推倒在地。倔強的她強忍著痛，汗水早已浸濕了衣衫。
除了幾個和她親近的人外，希顏從來不會讓別人輕易碰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反應(yīng)，但她恰恰那么做了，而且用了很大的勁，她知道他一定很痛，但她依然沒有回頭。
只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和她一樣倔強的人。少年還是追了上來，再次伸出手臂，希顏轉(zhuǎn)頭看著他，想再次甩開�？粗倌暄壑袧M溢的倔強，希顏感覺心里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擊了一下。
當(dāng)兩個倔強的人遇到一起會發(fā)生什么？很簡單，直到一方認輸為止。
看見少年的胳膊在流血的那一剎那，希顏的心一陣抽搐，然后很不正常地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條絲巾，綁在了他受傷的地方。
那條絲巾是連岫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不知道為什么，她無法拒絕他。
謝謝。少年對希顏說。然后希顏就任由他扶著坐在了看臺上，他們默契地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窗外的夕陽。
少年坐在她的旁邊閉上眼睛倚著欄桿，不動聲色地坐在那里，細細地聞著空氣中薰衣草香味和淡淡的體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和少年交往了一個星期后，希顏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沈慕。
而連岫知道希顏跟沈慕在交往則是在一個月之后。他想跟她和解，因為他知道戀愛中的女生都特別寬容，這點可以從阮伊雪的身上得到充分驗證。
第七節(jié)下課，連岫決定到希顏所在的教室看看。當(dāng)他信心滿滿地走到那間教室時，卻聽到里面有書本跌地的聲音。
連岫舉起手來準(zhǔn)備敲門，良久又放了下來，當(dāng)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希顏突然拉開門跑了出來，和連岫撞了個滿懷。
“你來干什么？來看我出糗的樣子是嗎？現(xiàn)在看到了，你高興了嗎？”希顏紅腫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連岫。
“我來是想跟你和解的。”連岫不敢看希顏的眼睛。
“好啊，我原諒你了，你可以走了嗎？”希顏的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眼睛用力一張又給忍回去了。
“嗯，那我走了。不過，你可以過得好一點嗎？”
“我過得很好啊。”希顏像是說給連岫聽，又像是說給教室里的沈慕聽。
昏黃的燈光散在了希顏的頭發(fā)上，層層疊疊又斑駁，瘦削的身體站在長長的巷道里顯得愈加單薄。
5
已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連岫沒有像其他同學(xué)一樣和室友結(jié)伴走出教室，而是一個人靜靜地等著教室里空無一人才走出教室，順著樓梯一直往上爬。
到了頂層，破舊的鐵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用手遮住眼睛慢慢地適應(yīng)�？諘绲奶炫_，連岫一眼便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阮伊雪已經(jīng)早早地來到了那里，抬起頭望著天空。
阮伊雪側(cè)過臉看見連岫已經(jīng)站在那里便揮手示意。連岫走到阮伊雪身邊坐下，她遞給連岫一罐可樂。連岫先是皺了皺眉，接著瞄了瞄阮伊雪身旁那個裝滿
食物的袋子，然后開始慢慢地吃起來。
見連岫開始吃東西，阮伊雪才開始翻動著塑料袋里的食物。她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面包。連岫知道她又要說一些學(xué)校里的新鮮事了。他喜歡聽她那溫柔的語調(diào)，靜靜的就像天空中漂浮的云。
“我們分開吧。”阮伊雪把面包揉成一團，眼神迷離。
“什么？你再說一遍。”連岫驚愕不已地盯著阮伊雪，手中的可樂罐不由自主地跌落，灑落了一地。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阮伊雪側(cè)過臉，不敢看連岫臉上的表情。
“是我做得不夠好嗎？”連岫驚慌失措。
“連岫，我不忍心再把你當(dāng)做棋子了，你明不明白？”阮伊雪甩開連岫的手，淚珠夾雜著心痛在滴落。
連岫只覺得風(fēng)從耳邊呼呼吹過，耳朵里轟隆作響。他想他的耳朵一定紅了，這是他從小到大的毛病，只要一遇到這樣特殊的事情或者只是有一點刺激，耳朵就紅得厲害。
阮伊雪沒有再解釋什么，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就走了。
“伊雪，為什么？就算是分開你也要給我一個理由�。�”連岫在阮伊雪身后大喊。
阮伊雪連一秒都沒有停頓就將鐵門重重地關(guān)上了。
連岫不死心地在阮伊雪身后追，雨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著，和著他的眼淚。只是他還沒有走出兩步就倒在了雨中。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像子彈一樣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穿心般的疼痛。
從那以后連岫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阮伊雪了。不大的學(xué)校里，連岫竟然連一次也沒碰見她，他知道阮伊雪是在刻意躲著他。
他想問她為什么，可是電話那頭只有冷冷的嘟嘟聲，上網(wǎng)找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面早已沒有了阮伊雪的QQ號。
從那以后，連岫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有空的時候就去逛阮伊雪愛逛的店子，喝她愛喝的飲料。
連岫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太陽把它能照到的地方都染成了橘紅色，然后漸漸地變成了緋紅色，紅得讓人有些傷感。
風(fēng)吹過耳際，把頭發(fā)吹散在天空。連岫一只手無力地搭在天橋的欄桿上，另一只手在空中被風(fēng)繚繞。他瞇著眼睛站在那里讓人不忍心打擾，閉上眼睛呼吸著空氣中淡淡的薰衣草味，仿佛在聆聽風(fēng)帶給他一個人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個溫存的聲音。
6
沒有阮伊雪的日子里，連岫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似的，睜開眼睛便只能看見一個空蕩蕩的天花板，墻壁上的某個角落有些黑色的霉塊。連岫從床上爬起來，
然后從一個破舊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已經(jīng)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衣服隨便穿上，胡亂地整理完頭發(fā)后便空著肚子走出門去。
他沒有理會別人異樣的目光，只顧騎著自己那輛低矮破舊的野地單車在校園里四處亂逛。他相信總有一天阮伊雪會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坐在他那張并不
好看的野地單車的后座上，覽遍錦城中學(xué)里的美景。
“啊”的一聲尖叫，把連岫從幻想中拉了回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個差點被他撞上的人的臉，就搖搖晃晃地連車帶人都撞到一棵碩大無比的香樟樹上。
這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愿望，也是他們早就說好了的約定，可是時光流轉(zhuǎn)，一切竟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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