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重返軍營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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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了,謝天保依舊處于昏迷中。
“醫(yī)生,他什么時候能醒?”徐勝文忐忑之外還有點自責,他不明白,謝天保如此強悍之人,怎會被幾個俯臥撐弄成這個樣子。
“我們也覺得奇怪,他早該沒事的,可都兩天了還沒醒來……或許是他自己不愿醒來吧!”醫(yī)生的話有點籠統(tǒng),可徐勝文能夠理解:“他想睡就讓他睡吧,或許只有這樣他才會好過點。”
突然一陣腳步聲打亂了徐勝文的思緒,老洪、指導員,還有鐘局長梁隊長全部過來了。徐勝文驀地站起來,習慣性地舉起了右手,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是軍人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說:“改不過來,還以為是在部隊,差點給各位首長敬禮呢!”
“改什么,這不很好嘛!”老洪像第一次見面一樣緊盯著徐勝文不住打量,“不錯,不錯,回爐幾次了,該有個新變化了!”
他的眼神使徐勝文更加不安:“首長同志,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吧……哦,對了,你們是來看天保的吧,他一直沒有醒過來呢!”
“看天保,誰有那閑工夫!”
老洪的一句話使徐勝文臉上一熱,說:“我知道,是我太沖動了,我不該和他比試……”他以為老洪他們是不滿自己和天保比試,徐勝文咬咬牙,“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我是不會后悔,我猜天保也一樣!”
“是嗎?”老洪繼續(xù)上下端詳著徐勝文,“一碼歸一碼,你們這種鳥事我懶得管……不過那是在軍營之外,到了部隊還是這樣,我可就看不起了!”
此時的徐勝文對老洪有了一種親切感:“看您說的,您以為我是在探家啊,這種爭風吃醋的事情,我也知道并不光彩。首長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
徐勝文的“坦白”令眾人感慨,鐘局長拍了拍他的肩:“小徐啊,機會有的時候出人意料,你啊,總能恰到好處地將它抓住……我也不多說了,近來老洪要出趟遠門,需要你和你們指導員陪同,我就在這里祝你們一路順風了。”
“出遠門!什么時候?去干什么呢……”徐勝文尚未反應過來,后面的梁大隊長一推:“走吧走吧,問那么多干嗎?”
“喂……不會是現(xiàn)在就走吧,我不用回去拿點東西嗎?”
“沒時間給你拿東西了,1000多公里5個小時就要趕到,你耗得起嗎?”隨后是指導員的解釋,“徐勝文,我過來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倉促……”徐勝文明白,這一趟非走不可了。
轎車在有關部門大門口停下,步行數(shù)百米后逐漸開闊,隨著一扇鐵門咣當一聲打開,徐勝文發(fā)現(xiàn),略顯窄小的操場上竟然停了一架軍用直升機。雖然是河馬式的老套機,但可作為特殊部隊執(zhí)行特殊任務的軍用機,即使是在L師尋常部隊也難得一見,徐勝文第一次如此之近地見到軍用飛機。
徐勝文意料之外還有點興奮:“我們都坐這個嗎,我還是第一次坐呢!”
“大姑娘上轎,稀罕嗎?”老洪冷不丁蹦出一句,“只要你爭氣,以后有的是機會,你慢慢就會知道,坐這玩意并非什么好事!”
地上的人影漸趨變小,鐘局長、梁隊,還有數(shù)名徐勝文并不認識的工作人員瞬間變成了一個點,隨之終于在視線中完全消失。
目前機上只有4個人:駕駛員、老洪、指導員和徐勝文。新鮮感過去后,徐勝文突然又想起了昏迷中的謝天保:“指導員,天保不會有事吧?”
“這個不必要你操心了!”指導員并未回答徐勝文的話,卻突然驀地肅立,“啪”地敬了個禮,“徐勝文同志,八連指導員祝賀你成為八連新任代理連長!”說話間已經(jīng)伸出了手。
“不,是八連第60任連長,我老洪作為老八連第50任連長,也該祝賀你了!”兩個人同時伸出了手,徐勝文做夢般地和兩雙手緊緊相握在一起。
“小子,不妨告訴你,你能重返部隊并出任八連代理連長一職,是你們一號首長親自報批的。他希望你能帶出一批神槍手,也希望你能代替老洪完成畢生的心愿。不過你也必須知道,你不是老洪,你需要有你自己的路……”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你雖然擔任連長一職,你的軍銜卻還是一級士官。你們一號首長給你的時間是一年,一年以后,一切都會變化,是好是壞,那需要你自己把握!”
一切都明白了,指導員為何會來到保安隊,自己為什么會反復受訓……只是明白之外卻還是有些糊涂,其他的隊員,也和自己一樣最終會回到部隊嗎?不至于這許多人和指導員一樣都是為了配合自己吧?
河馬飛了多久徐勝文沒有感覺,他也無暇欣賞周圍的美景,將回部隊的消息使他久久難以平靜,他不是高興,可也絕非失望。徐勝文隱隱有了一種難抑的沖動,隨之卻又搖了搖頭。
“指導員,班長、排長還會罵我孬兵嗎?我在他們的眼里早就已經(jīng)定了性了!”
“你是連長!”
指導員簡短的一句話使徐勝文恍然大悟:是啊,我是連長,誰敢罵我……不想混了!他想到這卻又不由一驚:不行,這還像個連長嗎,簡直成了打擊報復的土匪!連隊工作要人配合啊,連隊沒一個人看得起我,我這工作怎么做?想到這里徐勝文又開口了:“指導員……”
“徐勝文同志,在連隊你已經(jīng)是一號了,你該換種方式和我說話,你已經(jīng)不需要過去的指導員了!”
“明白了,指導員同志!”徐勝文能夠看出指導員眼神中的期望,不禁一熱:我這是怎么了,不就代理連長嗎,我過去那么差,難道現(xiàn)在還這么差嗎?他默念著“我是連長,我是連長……”不知不覺竟然進入了夢鄉(xiāng)。
徐勝文醒來時,河馬在緩緩降落,下面的景物開始清晰起來,他依稀見到了新兵連時的營房,以及跑5公里時那條彎曲的小道。
“發(fā)什么呆,準備下去啊!”老洪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既然回來了,就要把臉面掙足點,還像退役那會兒一樣窩囊嗎?”
“是,首長同志,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關我什么事,只要你不丟我的臉就行了!”老洪講話似乎前后矛盾,徐勝文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您放心,我是您一手帶出來的,您讓我回來,我一定努力完成您未完成的期望!”
“會說話嗎,什么叫完成我的期望……再說了,你知道我的期望是什么嗎?”老洪咄咄逼人,徐勝文卻不以為意,經(jīng)過近一年的相處,他太了解老洪了:“如果我說得沒錯,您是希望我能讓八連重拾過去的榮譽,您希望八連能多出一些尖子,或許還希望您的這身本領能夠最終留在八連……”
“屁話,還以為你有什么高見!”老洪似乎極為不屑,“我沒有什么期望,如果硬要說有期望,是期望你能做個合格的八連連長,八連的榮譽不是某個人可以帶來或者奪走的,你也不例外。徐勝文,請你記住,你能重回部隊,僅僅有一個理由:部隊需要你!”
著陸的地點是師部,一號首長、L師師長靜靜地候在那里。徐勝文知道,那面子是老洪帶來的,其他人不可能得到這樣的重視。老洪在徐勝文眼里越發(fā)神秘而高大起來。
“你們終于到了!”尚未下去,徐勝文聽到了一個極熟悉的聲音,他不用看就知道,這是一號首長。
所有的人都在向河馬敬禮,最前面的一號首長隨之伸出了手,和老洪握手之后,兩人熱烈擁抱起來。
“老洪,終于又見到你了,真是恍若隔世啊!”
“是啊,快20年了,想也想不到還能再見面!”老洪和一號首長越說越動情,隨之都流下了眼淚。看得出來,老戰(zhàn)友久別重逢后的喜悅,是多么真摯。
“介紹一下,這就是你天天催要的小徐。我說你們啊,當時像丟廢品一樣丟了人家,匆忙就要人家退役,現(xiàn)在又千方百計要人回來,這不是瞎搗亂嗎?”老洪指著徐勝文,“一個挺不錯的小伙子,硬是窩窩囊囊地將人家攆回家,誰看了誰心寒!”
“行了,老洪,誰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變廢為寶啊,沒得換,我還真想把B軍交你手里帶幾年呢,也省得天天嚷著戰(zhàn)斗力上不去!”一號首長突然覺得話有偏頗,“不過,小徐本來就是寶啊,當時退役也是部隊需要啊……不過,經(jīng)你老洪一錘煉啊,這回變得更扎實了!”
“不和你吹,人我?guī)Щ貋砹,你打算怎么用他呢,透個底!”老洪對徐勝文做了個怪臉,“先說明啊,要用就用個徹底,不許心血來潮用幾天就棄!”
“那得看人家的本事了!”一號首長轉(zhuǎn)向徐勝文,“小伙子,部隊用你是沖著老洪的名頭來的,你小子沾了他的光……你有一年試用期,是好是壞,就看你自己的表現(xiàn)了!”
“是,首長,保證不讓你們失望!”徐勝文幾乎顫抖著敬了一個禮。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是那樣熟悉,雖然經(jīng)過了近一年的時間,連隊的樣子卻依然如故。不同的是場中的幾門大炮,100滑已經(jīng)完全替代了85加,徐勝文走的時候部隊就說要換裝備,如今已經(jīng)全部換上了。
“指導員同志,八連三班正在訓練,請指示!”正在感慨之際,一個異常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常冠標,三班班長,因為軍事技能優(yōu)異多次在師軍事五項中奪魁,是八連訓練尖子之一。徐勝文之所以對他極度過敏,是因為他過去正是徐勝文的班長,因為自己素質(zhì)差,“拖累”了三班,每天不知要受他多少回訓。
“你……又來了?”常冠標一眼也見到了指導員身邊的徐勝文,但想到他已經(jīng)退伍,或許只是到連隊來看看,更難聽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
“干什么,那么看著人家干嗎?……稍息!”指導員瞄了常冠標良久,隨即扭頭而去。
“你們看,你們看,那小子又回來了!”后面?zhèn)鱽肀娙说淖h論聲,“看那德性,竟然和指導員并列了!”
“干什么,都不學好嗎,說他干嗎?”常冠標將眾人喝止住,大聲道,“說了多少次了,隊列中不準講話,當我是瞎子嗎?”
“班長,今天不是太意外了嘛,那人要回來咱班可就完了!”
“屁話,你會說話嗎?盡說不吉利的話,那渾蛋早退伍了,還回個毛。「嬖V你們,他想回來比登天還難,你們聽過退役兵回部隊的事嗎?沒有吧,我當了10年兵了也沒碰見過,何況他一個熊到家的孬兵呢!”
“班長,可我總覺得有點不大對頭,他的樣子好怪啊!”
“是啊,不像以前那個熊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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