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
當晚我們就睡在了野外,為了防止著涼和野獸的侵襲,我們不但點上了篝火,還分派了放哨的任務。除了女人,剩下的6個男人每人一個半小時輪流值班。
我不喜歡睡到半截再爬起來,便爭著要站頭一班崗。眾人由于一天的跋涉都頗感疲憊,吃完晚飯沒過多久,就各自入睡了。
我點了根煙,看著天上的星星發(fā)呆。寂寥的環(huán)境讓我多愁善感起來,想起這兩個月的種種事跡,真的如同做夢一般。兩個月前,我還是一個渾渾噩噩的傻小子, 每天只知道吃飽了混天黑,除了高琳就什么都不想了。如今我卻置身于這無垠的曠野中,而我現(xiàn)在所做的事,更是自己當初連想都不敢去想的荒唐行徑。
這時,一個人突然坐在了我的身旁。我微微一驚,轉(zhuǎn)頭一看,是季玟慧。
我問她:“怎么還不睡?明天還要早起呢。”
季玟慧捋了捋鬢邊的秀發(fā),淡淡一笑,“睡不著,過來陪陪你。”
我趕忙將外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夜里多涼啊,瞎折騰什么?”
季玟慧撅起小嘴,慍道:“真是好心沒好報,算了,我睡覺去了。”說完就起身要走。
我忙拉住她,悄聲道:“別生氣呀,我不是怕你著涼嗎?我心疼你,你還生氣,我這才是好心沒好報。”
季玟慧用肩膀輕輕地撞了我一下,“呸!誰要你心疼。”
我正想再逗她幾句,突聽王子在我們身后小聲說道:“差不多得了嘿!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可是耍單兒耍了24年了,眼里可堅決揉不得這種沙子。”
我被王子氣得半死,回手拍了一下他的大禿腦袋,“滾蛋!該干嗎干嗎去!沒事兒瞎搗什么亂?”
王子嘿嘿一樂,“小爺我去噓噓,那就不打攪了。你們繼續(xù)甜蜜,繼續(xù)甜蜜。”
季玟慧被王子說得不好意思,頓時滿臉緋紅,站起來就要走。我連忙拉住她的手,一臉正經(jīng)地對她說:“先別走,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她怔了一下,見我表情鄭重,不像開玩笑,便點了點頭。
我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到了蛇頭山附近可能會有危險,你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總之我沒跟你開玩笑。到了那兒以后,你一定要緊跟著我,千萬別離開我的視線。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不測……那你以后就跟緊了老胡,他一定能保護你離開那里。”
季玟慧轉(zhuǎn)過頭,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但見我表情嚴肅,這才明白我是認真的。她想了一下,然后對我嫣然一笑,“好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總之我跟著你就是了。”說完就回去睡覺了。
那一晚我一直沒有睡好,腦子里一直在想著季玟慧的那句話?偢杏X她口中所謂的“跟著你”,似乎是另有深意才對。
當夜無話。次日我們繼續(xù)趕路,由于我們這些城里人的體質(zhì)一個比一個差,故此行進的速度一再減慢。到達呼瑪河畔的時候,已經(jīng)是我們出發(fā)的第三天了。
穿過了湛藍清澈的呼瑪河,再向前走就正式進入了山區(qū),隨著海拔不斷升高,溫度也逐漸低了下來。
再走兩日,越過了層層山巒,這才終于到了蛇頭山腳下。
周懷江等人一路上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等到了地方,剛在林中宿下營帳,立馬就在周邊尋覓了起來。
我們?nèi)齻見插不上手,只好隨著烏娜吉一起挖坑起灶,生火做飯。好好的一個除妖三人組,如今卻淪落成后勤人員了。
到了晚間,9個人在篝火旁圍成一團,邊吃邊聊。
始終不愛言語的壯漢程猛問烏娜吉:“妹子,這深山老林里,會不會有什么危險的野獸?”
烏娜吉點頭說:“那咋能沒有?熊瞎子、老虎、狼什么的,多著呢。不過這些年老虎見得少了,都讓人打光了。”
陳問金插口道:“野獸倒是好對付,咱們這么多人也不見得就吃什么虧了。怕就怕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聽說這種人煙稀少的野山上都是有山鬼的。”
烏娜吉說:“那可不咋的!俺聽俺爺爺說,有一年他進山打獵,就碰上鬼打墻了,轉(zhuǎn)了好幾天都轉(zhuǎn)不出來,差點就要凍死了。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突然瞅見前頭 不遠兒有戶人家。他也沒多尋思,直不愣地就闖進去了。那屋里就一個老太太,瞅見我爺爺進去了,就問他餓不餓?俺爺爺說餓,那老太太就給了俺爺爺兩個饃饃 吃,然后讓俺爺爺在炕上睡下了。等俺爺爺?shù)诙煲槐犙,你們猜咋著?rdquo;
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咋著?”
烏娜吉表情夸張地說:“俺爺爺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個野墳上了,旁邊啥都沒有,房子也沒了,老太太也沒了。俺爺爺嚇得夠戧,爬起來就要走。結果腿一 軟,跪在那野墳前邊站不起來了。低頭一看,墳前邊擺著一盤饃饃,正好少了兩個。旁邊還用石頭壓著一張畫像,畫里那人,跟頭天晚上見到的老太太一模一樣。唉 呀媽呀,老嚇人了!”
季玟慧和蘇蘭膽子都小,聽完這故事都嚇得縮了起來。程猛的臉色也有些發(fā)青,看樣子也被嚇得不輕。
王子平時就喜歡講這種鬼故事,見烏娜吉先挑開了話茬兒,忙急不可耐地說:“大妹子,你爺爺這故事跟我知道的一個真事兒很像啊。”
烏娜吉忽閃著大眼睛問他:“咋像?王大哥你給說說唄!”
王子就等著烏娜吉的這句話呢,聽烏娜吉要求他講,便打開話匣子講了起來,“我說的可是真事兒,這事兒發(fā)生在北京。大約十年前,有一年春節(jié)的三十晚上,一個出租車司機為了多掙點兒錢,就沒回家過年,繼續(xù)在街上拉活兒。
“晚上11點多快12點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馬路邊上有個女人打車。這女人沒穿大衣,就穿著一個很薄的白裙子。你們想想,三十晚上,那得是什么溫度?多冷!
“等這女人了上車,司機就問她:‘你怎么就穿這么點兒衣服?不怕凍壞了啊?’那女人說自己跟家里人吵架了,跑出來了,然后就不停地哭。
“司機說你快別哭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那女人說她要回家,她家住八寶山。同志們,八寶山你們知道吧?就是北京的火葬場。那司機本來不愿意去,大過 年的去八寶山多晦氣啊。但他覺得這女人挺漂亮,也挺可憐。而且自己又是個尚未娶親的小伙子,就想和這女人多套套近乎,保不齊就能發(fā)展出感情來呢?于是就送 這女人去了。
“等到了地方,那女人掏出來100塊錢給那小伙子。小伙子心想這要是找完錢,姑娘下了車,以后就沒什么機會再聯(lián)系了。就使了個心眼兒,說自己沒帶零 錢,找不開?筛浇譀]有商店能把錢破開,小伙子就說:‘要不然這么辦,這100塊錢我先拿著,你給我留個地址,等我明天有零錢了,再去你家給你送一趟, 你看好不好?’
“那女人說這樣也行,就給小伙子留了個地址,還寫上了名字。臨走的時候,小伙子還把大衣脫下來給那女人穿上了,想表示一下體貼。
“第二天,小伙子打扮得好好的,就直奔八寶山了。結果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地址上的那個門牌號,沒辦法,他就拿著地址到處打聽。最后有一個人告訴他:‘你這個門牌號啊,不是什么小區(qū),整個八寶山只有火葬場是這個門牌號。’
“小伙子心想不可能吧?難道是上當了?于是就去了火葬場。到門口一看,果不其然,門牌號還真對上了?撮T的老頭問他找誰,小伙子拿著地址說有個姑娘給他留了這么一個地址,結果沒想到找到這兒來了?撮T老頭說,‘你拿來我看看。’小伙子就把地址遞了過去。
“老頭看了一會兒,說,‘你這個地址明明是我們火葬場停尸房的編號啊,根本不是什么地址。’小伙子不信,說就算那姑娘騙人,也不可能知道停尸房的編號?怎么還能寫得那么準?
“老頭說你不信的話我?guī)憧纯,于是就帶著小伙子進了停尸房。進了停尸房一看,還真跟那老頭說的一樣。門牌號對上了,停尸房的房間編號對上了,地址上最后的戶門編號,正好對應著停尸房其中的一個抽屜。
“拉開抽屜一看,昨天晚上打車的那個女人,就直挺挺地躺在抽屜里,身上還穿著小伙子給她的那件衣服。小伙子當場就傻了,差點嚇暈過去。
“看門的老頭說這姑娘是被車撞死的,都在這兒停了幾個月了,一直找不到家屬,沒人知道她叫什么。這明明是個死人,你怎么可能見過她?
“小伙子把昨晚的事給老頭講了一遍。老頭說那你這是見鬼了,不信你看看昨天她給你的那張錢。小伙子掏出來一看,昨晚那女人給的100塊錢,竟然變成了一張紙錢。”
聽到這里,蘇蘭突然“啊”的一聲,細聲細氣地對王子說:“王……王先生……我求你別講了,我害怕。”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看樣子是被嚇壞了。
我給了王子后腦勺一掌,罵道:“凈他媽出幺蛾子!你看看把人家小蘇嚇的,趕緊賠不是去!”
王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對不起啊妹妹!我要知道你膽子這么小,我絕對不敢胡說八道。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說著就一個勁兒地作揖。
這時,坐在我對面的陳問金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指著我的背后,大睜著眼睛不停地顫抖。
我瞇起眼睛撇了撇嘴,“你這招都老掉牙了,擱十年前我興許還能上你的當,但如今哥們兒我……”
我話還沒說完,大胡子突然閃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推開,厲聲叫道:“小心身后!”
我這才意識到真的有事發(fā)生,在地上打了個滾,忙回頭看去。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