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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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鄂西正處于梅雨季節(jié)，可能是不久之前就下過了一場小雨的緣故，潮濕的空氣中參雜著一股濃重的土腥氣味。
不遠(yuǎn)處的一株歪脖子樹上，夜梟刺耳的叫聲穿透空氣，“呱呱”地響徹寂靜的夜空，似乎在預(yù)示著某種不好。我抬起頭，向前方望去，那是一片稀疏的松樹林，在黑暗的月光的掩映下，枝丫的遮擋中露出了一角飛檐。一陣輕風(fēng)拂掠而過，隱隱地傳來清脆的鈴鐺之聲。
聽到夜貓子的叫聲，在我身邊的小梅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經(jīng)歷過之前的種種古怪，這小妮子怕不是想起了長了一張慘白女人臉的“白臉姑子”了吧。
“這里應(yīng)該就是義莊了吧。”我沒有注意身旁梅子的動靜，眼睛一凝，緩步走了過去。
小松林的深處是一塊空地。空地之上，一座占地巨大的，有些森然和古舊的青磚建筑坐落其上，距離我們并不算太遠(yuǎn)。
又走了百十米的路程，很快，眾人就來到了義莊前面。
黑暗的掩映下，月色似乎變得更加暗淡了起來。
一座樣式有些古樸的莊院徹底地展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或許是因?yàn)楹芫脹]有人維護(hù)的原因，青磚堆砌的腳下爬滿了青苔，周邊雜草叢生，虛掩著的大門隱隱透露著亮光。
義莊的建造非常簡單，基本上沿襲著普通四合院的風(fēng)格，站在外面就能夠?qū)⑵渲锌吹靡磺宥?br />
只見正門上歪歪扭扭掛著的那塊匾額，上面布滿了爬滿灰塵的蜘蛛網(wǎng)，字跡已經(jīng)模糊得看不清楚了。除了那塊牌匾以外，在正門兩側(cè)的兩根斑駁的朱漆大木柱上用金漆寫著的一副對聯(lián)還隱隱可辨，“魑魅魍魎，如何不魂歸故土。琴瑟琵琶，怎得才夢斷陰山。”
沒有落款，但字里行間卻透露出一種客死他鄉(xiāng)的孤怨氣息。
三胖子說道：“這就是攢棺？也沒啥出奇的地方啊，枉得胖爺我辛苦地來了這一趟。真是虧了，虧了。”說罷他用腳踹開身旁的一塊石頭。
攢棺是義莊的別名，簡單地來說就是“容納死人的暫住所”。鄂西地處偏僻，自古以來通商貿(mào)易往來，多有進(jìn)入大山中客死異鄉(xiāng)的商人旅客。由于夷漢風(fēng)水墓葬格式的不同，這些人自然不希望埋骨他鄉(xiāng)，落個(gè)孤魂野鬼的結(jié)局。不過山路崎嶇，偏安一隅，想要把尸身搬運(yùn)出去極為困難，也就逐漸形成了現(xiàn)在的義莊，謂之“攢棺”。每過大半年，都會有趕尸客之類的人運(yùn)尸出現(xiàn)，以此為營生，漸漸在鄂西山區(qū)形成了固有的文化。
不過眼前這樣樸素的建筑讓原本滿懷希望的的三胖子看了，著實(shí)是有些失望。按照這小子原先的想法，還以為義莊應(yīng)該像是小時(shí)候誰家死人請寺廟和尚主持的法會一樣，弄個(gè)高臺，到處掛滿黃表紙寫的符咒，還有個(gè)道士拿著桃木劍裝腔作勢地舞動一番，和眼前的場景反差得實(shí)在是太大。
我沒空搭理這小子，不知道為什么，越是走近這棟外表普普通通的四合院似的建筑，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似乎在這義莊樸素安靜的表象下，還隱藏著某些觸目驚心的東西。
“嘎吱”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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