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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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芳說:“鉆石?”
老松說:“也不是。我也不是從南非回來。”
大芳說:“猜不出來了。你自己坦白交代吧。”
老松伸出手來,說:“你自己看看。”
大芳打開層層疊疊的包裝,見到一個小瓶。端詳了一番,小瓶子周身都是外文,好像披著華麗甲胄的小獸。說:“都是洋文,我猜不出來。不會是吃的吧?這樣少,就算是龍肝鳳髓,抹在饅頭上,也只能抹半片。”
老松說:“算你聰明,猜得差不多。”
大芳吃驚道:“真是吃的呀?這夠誰吃的?”
老松說:“你說的是食欲,我說的是性欲。食色性也,彼此是親戚。”
大芳猜出用途,說:“原來是涂抹在身體里的。”
老松說:“咱們有多久沒過夫妻生活了?”
大芳說:“記不清了。你什么意思?”
老松說:“我想你。”
大芳說:“我這不就在你身邊嗎?”
老松說:“你不要裝傻充愣。你知道我的意思。”
大芳說:“我知道是知道,不是我故意不滿足你,實(shí)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松說:“我體貼你。你看我什么時候強(qiáng)迫過你?我特地查了書,知道這是更年期癥狀,并不是你誠心跟我過不去。”
大芳說:“謝謝你還單單為了這個去查書。”
老松說:“知識分子嘛,就是有這點(diǎn)好處。”
大芳說:“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強(qiáng)求。”
老松說:“我不強(qiáng)求你。聽說有些女人要立法,說妻子不愿意,丈夫要強(qiáng)睡,就是婚內(nèi)強(qiáng)奸。幸虧這條法律沒通過,不然監(jiān)獄還不得炸了?”
大芳說:“深更半夜的,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正人君子,就早早睡覺吧,明天還有事,早睡早起身體好。”
老松說:“就是因?yàn)樯眢w好,才睡不著。我做了這么多鋪墊,還不成?”
大芳正色道:“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體貼我。理解萬歲。”
老松悻悻:“你為什么不體貼我?不理解我?你看,我的這件禮物就是專為你準(zhǔn)備的,涂抹一番就有興趣了。人家是高科技。”
大芳說:“那是給外國人準(zhǔn)備的,人種不同,我不成。”
老松哀求道:“試試吧。”
大芳斷然拒絕:“不試!”
老松就火了,一把將精美的小瓶丟到犄角旮旯里,說:“我要去找雞!”
大芳冷冷地說:“找鴨也行。你也不是沒有找過。不必裝出正人君子樣!”
這么一說,老松就蔫下去了。
中老年人的情欲,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早上起床的時候,老松就又是彬彬有禮的樣子,西服筆挺皮鞋锃亮地上班去了。易灣正好上午沒課,就幫大芳整理家務(wù)。大芳說:“有保姆呢。”
易灣說:“我也是勞動人民出身,您什么都不讓我干,我就不敢吃飯了。”說完拿個抹布四處擦拭。大芳說:“你是我用過的級別最高的保姆了。如果人家知道了,能上報紙呢。”
易灣在大芳家漸漸地熟悉起來。她像妹妹又像女兒,既帶來了年輕人的活潑和生氣,又知書達(dá)理有濃郁的書卷氣。大芳和老松之間有了薄紗一般的緩沖,在迷蒙中少了沖突,多了相敬如賓的客氣。
尤其讓大芳高興的是,自從那次她抵制了老松的小瓶子之后,老松知趣地退避三舍,再也不用舶來的高科技為難她了,大芳得以清靜散淡。直到有一天半夜,她突然醒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醒來,膀胱空空的像只鞋底子,沒有尿,可是醒了。也沒有做噩夢,頭腦像潔白的被里子。仿佛一直在等待著這一次清醒,明朗的程度比任何一個早晨都更澄清。
她有很多件睡衣,特地挑了一件像老虎皮一樣暖和的立絨睡衣穿上。這件厚重睡衣,通常只在深秋沒來暖氣的時候才會穿幾天,利用率極低。盛夏時分披掛在身,似乎預(yù)料了即將到來的午夜寒徹。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老松的臥室,聽到了她想聽到的對話。
“真好。一片汪洋。”老松的聲音。
“這才是小溪,以后給你洪水。”易灣的聲音。
“你不是處女?”老松略有遺憾。
易灣說:“我要是處女,你哪來這般享受?”
老松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嘛!”
易灣說:“你坐享成果,干嗎還拈酸吃醋?”
老松說:“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易灣說:“我打掃房間的時候看到了這個東西被丟在垃圾桶里……”
老松說:“我從國外特地帶回來的人體潤滑劑。”
易灣說:“還沒開封。”
老松說:“她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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