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開一樹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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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還沒來,玉蘭花就急著開了。
玉蘭樹上銀花結(jié)盞,圣潔、明亮,一朵是一朵,絕不含糊。它的芬芳和光芒,仿佛它開著一樹月亮。
是在一個黃昏,我和朋友散步到古寺前,看見很大的一樹玉蘭花。周圍很靜,靜得好像都在傾聽花開的聲音,好像花開是在唱歌。
山坳里的風(fēng)吹得花瓣一瓣瓣地落下來,一地飛白,如雪。
古寺里有一尊千手觀音。寺不遠(yuǎn)處有戶農(nóng)家。
觀音很忙,雖有千手,但脫不出身到寺外走走,想必也無暇感嘆玉蘭花的好看;農(nóng)家是種藥材的,平常除了蒔弄草藥,就是把藥材送到外面去賣。農(nóng)家是很勤勞、實(shí)在的一家子,恐怕也無心關(guān)注玉蘭花的去來。
如果不是我們來,也許這玉蘭樹忙忙碌碌的一季花開,卻無緣擁有一聲喝彩。我無端地可惜起這一樹的白,可惜它花開的寂寞,可惜它花謝的孤單。
但是,花開就是花開,為什么非要有人看見、有人擊節(jié)?為什么非要為某個看客完成一個花季?為自己好好開一回就不行嗎?
并不是什么事都非要一種外在動力,有一種更深遠(yuǎn)、更堅(jiān)韌的力量是來自內(nèi)心,來自自然的天性;并不是做什么事都需要一個說得出的理由,有一種聲音是從自己的耳朵里發(fā)出的,那是對自己的體恤,那是天籟。
完完全全、放放松松地做一回玉蘭樹,開一樹自己喜歡的月亮,看天會不會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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