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肉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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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種烏黑或者青黑的孤獨的處理。
一束常見的鮮花來到我的面前,沒有手執(zhí)或者象征性的爪子去執(zhí),它是何等的自由,它有著極富“妙靜”的身體,它們花蕊上面還游走著一只用眼睛的心方才可以觀賞到的小小的飽食的飛蟲——這只飛蟲是多么的幸福。∷员M了花粉喝盡了甘露——也許,它喝盡了花蕊的乳汁呢!
和這些實體們在一起,我感覺到我的肉體是“虛無的形式“。
一個人的肉體究竟是什么?在這會兒像是個嬰兒,在那一會兒又像個瘋狂的非詩人,說它是非詩人,是因為它從不去安心的寫詩,而是去白晝里尋找地球上已顯現(xiàn)著的有在人世間尚未公開“證明”到的存在。
在這個清晨,我用一落千丈只茶葉蛋喂養(yǎng)我的肉體。
讓得在上一個清晨我用的是一只“0”天的事物或者說“實”的形狀的。
昨天晚上,我記得它吃了什么呢?不記得了。
它在吃茶葉蛋的時候,看了我一眼,發(fā)出微乎其微的“微笑”,它并沒有說什么“另類”的話。它低下頭吃茶葉蛋時,它會思想到我的靈魂嗎?它會關(guān)心到我的靈魂嗎?靈魂現(xiàn)在生活的如何?它會這樣在唯此臺上問嗎?問時,它會用耳朵的心去聆聽到嗎?諸如此類,我不敢再問下去。我一直注視著它。我就在它的對呢?——一切就在它的對面呢!它可以感受到嗎?——把一切都感受到嗎?
給它一只茶葉蛋是我的“突如其來的創(chuàng)造之一”。
我用過一片梓葉放到它的面前,它說,這是食物嗎?我也是真的饑餓了。它欲把梓葉給予吃去時,我從它的手里搶去梓葉。我說,這是不能食用的。它說,在這里沒有什么是不能食用的吧!我食用過榆葉梅的葉子,后來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不良的反應(yīng),而且你的靈魂一樣生活著,精神也是思想也是。我又能說什么呢1
這一道木門太不牢固了,有幾次是連我都把它給撞倒下了。
房東主人一直未修(或者干脆換來一扇鐵門來),和房東主我很少見面,見面時是我能夠見到它,它則“無法”見到我的。我的肉體已經(jīng)是皮包骨頭,“據(jù)說”它已經(jīng)年月日邁了,老眼昏花之后把我認(rèn)做“木村”也說不準(zhǔn)。記得有一次,它就對它的女兒說,去把那一根材撿來,也可做頂門之木用呢!它的兒女居然羞紅了“人”的臉,低下頭去。時間過去了。
我的肉體看見了房東主涼曬在我的居住屋的門前,而且這厚厚的被子是五彩繽紛的被面,和陽光聚在一起,以后的發(fā)展可想而知,不可想而得。
我的肉體就站在門口。它發(fā)現(xiàn)這厚厚的被子是厚過自己的。它發(fā)現(xiàn)這厚過自己的被子是不跟自己說話的。它甚至發(fā)現(xiàn)這不跟自己說話的厚厚的被子,是一個“人形”。
我應(yīng)該怎么來安慰我的肉體呢?
我說,這只是一床厚厚的被子。
它說,怎么這么厚呢?你的被子不是像一枚秋日的楓葉嗎?
我說,人有不同,被子也各有薄厚。
它說,為什么會這樣呢?
我說,人世間是沒有完全一樣的東西的——事物,就說我吧!另一個叫做史芳娜的,它和我怎么會一模一樣呢!而且另有其它。
它說,這是被子嗎?它怎么有一雙眼睛呢?被子不是沒有眼睛的嗎?
我說:是你看錯了,我怎么就看不到被子的眼睛呢?
它說,就是有啊!而且能夠看穿被子的眼睛呢?
它說,就是有!而且能夠看穿我的肉體呢!
我想轉(zhuǎn)移走它對被子的注意力。我說,你看那是一長什么葉子呢?
它說,被子。
我說,葉子上。』睒涞娜~子!
它說,被子。
我只好把它從我的“一切”之外拿開。我把它拿到另一個地方去。
這是一個肉體嗎?它指著一個人問事處我。
我說,是。∧憧此诔燥埬?
它說,我為什么不會吃飯呢?
我說,時間還不到呢!
它說,怎么不到呢?太陽在正頭頂上面了。
我說,你餓嗎?
它說,你說嗎?
我說,清早你不是已經(jīng)吃了一只頂大的茶葉蛋了嗎?
它說,那是清早,現(xiàn)在是下午了。
我說,你和其它肉體怎么一樣呢!你是天下最不同凡響的一個肉體,你獨一無二,你是無比偉大的肉體之一。你的堅強,是其它肉體的靈魂也不可能與之相媲美的。你是勇敢的肉體,以一個肉體面對了我的一切的生活之艱之苦。我禮贊你——無論在任何一個地方,我都會禮贊你。你是我靈魂的心目中的英雄我精神心目中的豪杰,你是完美無缺的肉體之一。你和其它肉體怎么一樣呢?你站在陽光里,你肉體是滋補陽光的事物之一。你和一片樹葉在一起時,你是樹葉的“伸”。
它說,我只是一個肉體。
我說,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是我靈魂心目中的英雄我精神心目中的豪杰,在它們的心目中只有你配得上這種位置。
它說,那也是一個肉體。
我說,是的,我也看見了,但是它沒有靈魂,而且不是它精神心目中的豪杰。
它說,它怎么辦不到呢?
我說,它是它,你是你,你能辦到,它永生也不會辦到。
它說,為什么呢?可以說的細(xì)致如微一些嗎?
我說,你是無比偉大的肉體之一。
它說,它是什么肉體之一呢?
我說,它是無比渺小的肉體呢?做一個平凡的肉體也是好的。
肉體似乎是我的一個可理解者了,我希望真的是這樣。
有時候,在無比澄清的白晝,我會賞析我的肉體。
在今天,我就賞析了我的肉體呢!
這蓬松的頭發(fā),是幾只飛蟲的大草原,這干枯的雙目,是幾只飛蟲夜呢的溫床,這五彩繽紛,是幾只飛蟲的莊園。
這心,你看穿這顆心了嗎?這是一個肉體唯一的心。你和這顆心說過話嗎?你想到過嗎?這顆心會在你來開口之時先親吻你的額頭。這顆心之外的皮毛也不亞于這顆心呢!
這個中午,我的肉體沒有向我要食物吃。
這是真的。
肉體看見我了,它說,你怎么來了?
我說,我來安慰你。
它說,你看你,身體不停的顫抖,你怎么了,還來安慰我呢!
我的內(nèi)心有著無比的欣喜。我說,水果有一天我受不住了,你會照顧我嗎?
它說:會的,我會照顧你的。
我的內(nèi)心有著無比的感恩。我說,謝謝你。
我的內(nèi)心有著無比的自豪。我說,你是偉大的肉體之一。
它笑著說,為什么說我是偉大的肉體之一,說我是偉大的肉體不行嗎?讓我最大的光榮一下。
我說,還有其它偉大的肉體啊!世間的生命太多了——尤其是那自然里的生命。
它又笑著說,是嗎?有機會給我介紹幾個認(rèn)識。
我說,好啊!
在我生大病的時候,它就坐在床邊緣處。它的目光是多么的溫和平共處!這目光可以當(dāng)做食物吃呢?我把我的手放在它的手里,它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親愛的肉體,謝謝你!
我和它擁抱在一起。
這已經(jīng)第五天了。
我的精神病的奄奄一息。它趴在我的頭旁,問我想吃些什么?
我說,我什么也不想吃,謝謝你沒有拋棄我。
它說,我是你的肉體,你是我的精神,我永遠(yuǎn)不會拋棄你,我愛你。
我說,你自己的生活過的已經(jīng)足夠艱難了。
它說,有你陪伴就沒有艱難的生活,你一定要堅持生活——你必須活著。
我說,有你在,我不會死亡的。
它說,你的病會好起來的。
我說,是嗎?
它說,當(dāng)然是了,而且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我笑了,它也笑了。
我們兩個笑著,這是一個完美而又無比歡樂的世界。
它又說,我們兩個同在,沒有什么不可戰(zhàn)勝的。
我說,我相信你說的話。
它帶領(lǐng)病的我越過黑夜,來到遼闊的田野。
它說,你看那飛翔的候鳥,它是多么的幸福。你應(yīng)該和它一樣的幸福,它的愛侶呢?它的愛侶一定在巢中待它。多么溫暖的巢。
這就是野百合,美麗的野百合花,你要多少朵,我就為你采多少朵。
你會你花朵的盛開一樣疾病痊愈的。
這里的陽光是這樣的美好,清新而婉麗,你感受到了么?
我說,在你的懷里,我感受到了。
它說,你看那野山果,一定是甘甜的確良果實,在地上面自由的孩子,自然的生命。
我說,我不要吃它們,讓它們幸福的生活吧!
它說,不要吃它們,我為你采摘去,你需要它們的滋補,但是,在你吃去果肉賓后,我會把果核埋在更荒涼的大地之上,讓它們生長,給荒涼的大地帶去無比的綠色的意義。
我說,真對不起,我和思想都生病了,一起讓你照顧,是我們又拖累了已經(jīng)生活艱難的你,真是雪上加霜。真對不起!我親愛的的肉體,感謝你的呵護(hù),我們是天下最幸福的精神和思想。你的“疼極”的肉體,我可憐啊!可是,我什么也幫不到你,你是我的肉體,你在承愛著我和思想也未必能夠和承愛的住的巨大的生活所帶來的巨大的艱難。
它說,別說這些了,先把果子吃下。這是“自然而然”的果子。
我說,你吃,我就吃。
它說,我當(dāng)然會吃了,你放心吧!
我說,思想呢?我們要給它帶回去一些。
它說,我已經(jīng)裝進(jìn)口袋時幾顆了,你放心吧!對你們兩個——我會一樣的一心一意的愛的。
它在吃野果時,我看到它的微閃著光芒的容顏。我多么想去親吻它,然而,我奄奄一息,實在沒有去吻它的力氣了。吃過這一顆野果,也許可以辦到,是的。我大吃大吃的吃起了它為我采摘的野果。它也在吃著野果,它是在沉思。
在吃完了野果之后,我終于有了足以親吻到它的力氣。
它們沒有皺紋的額頭內(nèi)部有著深厚的蒼白,這是生命的嚴(yán)霜嗎?——是誰把這生命的嚴(yán)霜降到了它們額頭呢••••••
我們在這“從之道”上行走,瘋路,自由而灑脫。
思想坐在門檻上曬太陽。這門檻又低矮又狹窄,我們?nèi)齻就在這一間“小小小小小小”的房子里面。它似乎病情有所好轉(zhuǎn)了。
肉體把野果給它。
它說,你們吃了嗎?
我們,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你吃吧!
它說,哦,我吃了。
它吃的很香,很感恩。
它在感恩肉體!是的,我們都會感恩我們偉大的肉體——這偉大的肉體在我們生重病的時候,對我們不離不棄,細(xì)心照顧,這偉大的肉體在我們最需要它的時候——它也呈現(xiàn)出了這是它最需要我們的時候,這偉大的肉體,我的親愛的肉體,尊敬的肉體,和推薦給萬物,尤其是萬人的肉體,我們愛你。
它吃的很甜,很幸福。
是肉體給了它們幸福——幸福的生活。沒有肉體就沒有它,沒有肉體就沒有它的明天,就不可能有它未來的熠熠閃光的輝煌。有了這偉大的肉體的呵護(hù)——它的幸福之意是多么的濃厚!它深愛這肉體,矢志不渝。
它吃的很優(yōu)雅,很“生之意境”。
是肉體。∥覀兯Y贊的肉體,我們共同的肉體,我們會一起陪伴終老的肉體——我們的幸運的我們自己,我們和這肉體在一起。
肉體說,你們休息吧!我出去尋找工作了。
我說,你要保重。〔灰獙ふ殷w力太重的工作。
思想說,都是我們拖累了你。
肉體說,你們都安心休息吧!別為我擔(dān)心,我是肉體,我會挺過去的,你們也要堅強,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加油,一起為美好的生活而奮斗。
我說,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美好的生活。
思想說,完美無缺的生活。
肉體說,我走了,再見。
我們一起說,祝福,再見。
思想還是坐在門檻上面。我坐在床上面。我們兩個有什么話要說嗎?
唯一的樹沒有落下一片葉。
地上空無一物,哦,對了,有一物,這是未被太陽炙烤去的一洼里唯一的一滴水。
思想說,這是集“完人”的意向,道德,責(zé)任,義務(wù),貢獻(xiàn)以及一切之類的名目于一身的無法形容的壯觀的肉體,在人類中它是一個壯觀的個體。它是“完人”的完肉體。它是我一生追求和尋找,發(fā)現(xiàn),探究的。
我說,你把它推崇到了極至——這是它應(yīng)該得到的榮譽。
思想說,我們?yōu)樗C發(fā)這榮譽的獎?wù)?mdash;—我們自己。
我說,我們的病疼痊愈了,我們就頒發(fā)給它。
思想說,好。
在這段日子里,沒有漆黑的夜晚,全是陽光普照的白晝。
肉體回來了。
肉體額頭的汗珠,是勞動的精會這液。
思想說,等你等的心的碎了。
肉體說,是嗎?可別碎了,我還要親吻它呢?
我們都笑起來了。
肉體說,今天路過天安門,看見毛澤東像了。
思想說,我認(rèn)為毛澤東做的最偉大的一件事就是批孔。
肉體說是么?為什么!
思想說,因為我認(rèn)為我最偉大最偉大的一件事就是批毛。
肉體說,你禮贊毛批孔,誰禮贊你批毛呢?
思想說,孔的亡靈!
我們都笑了起來。
我說,別提它們了,肉體尋找到工作了嗎?
肉體說,沒有。
我說,我認(rèn)為我做的最偉大的一件事就是安慰肉體。
思想說,那么我也改了,我認(rèn)為我做的最偉大的一件事就是安慰肉體。
此時,我們又是一起笑了起來。
這將是所謂“人類”有史一來最完美的一次安慰事件了。
陽光普照,我們是多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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