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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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關上門,我將木魚從懷中掏了出來。
如趙老所說,這個木魚是明代的。木魚表面有一層厚厚的包漿,在燈下還有淡淡的光暈,這是無法偽造出來的,而且又有誰會偽造一個木魚呢?
可是木魚是明代的,就一定是悟須所用嗎?
影像里,有個僧人在吉禪庵里敲木魚,時間地點都對上了,僧人很可能就是悟須本人。
可是影像本身也不能當做證據(jù),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其他的證據(jù)。
可是要從哪里找呢?
我拿著木魚,沉思了起來。困意襲來,我托著腮,意識漸漸模糊,當頭支撐不住碰到桌子時,我猛地清醒了。
抬眼,從這個角度傾斜的看去,突然間有了發(fā)現(xiàn)。
在木魚開口的一條邊沿上,竟隱約有兩個字。我取出放大鏡在燈光下仔細琢磨:匾囤。
在網(wǎng)上一搜,出來的結(jié)果都指向了同一個人:匾囤禪師,悟須。
第二天中午,趁著休息時間,我向劉文佳要來了趙老的電話,告訴了他我的新發(fā)現(xiàn)。
半小時后,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館里見到了趙老。趙老見我不說話,竟有些耐不住了:“你在電話里說的是真的?你真看到了匾囤二字?快把木魚給我瞧瞧!
我也不再賣關子,把木魚掏了出來,并把字所在的位置指給趙老看。
趙老拿出放大鏡低頭細看,那專注的神情仿佛要鉆進木魚里。
看完之后,趙老有些呆愣了,半天緩過了神來對我說:“小鄧,你說的對,這確實是高僧悟須的東西,你能否轉(zhuǎn)讓給我?價錢隨你說!
“趙老,這個價錢我真不懂,還是您說吧!蔽蚁肓艘粫䞍夯卮。
趙老定了定神,表情凝重:“在我眼里,能獲得它,佛緣是無價的。不過總得有個數(shù)字,就一百萬吧,我把這個木魚請回去。”
“您……您給多少?”我吃了一驚,又問了一遍。
“一百萬!壁w老確定地說。
趙老的話,讓我感到天旋地轉(zhuǎn)。
“趙老,您不用給這么多,這木魚上面刻著匾囤二字也不一定就與高僧悟須有關呀,也有可能是后世人刻的!蔽疫B忙說。
趙老擺了擺手:“別人有可能不敢肯定,但我已經(jīng)確定它就是悟須的了!
“嗯?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了。
“一是,這字肯定是古時所刻,這點很容易鑒定出來;二是,這字是先寫上去,然后按著筆畫刻的,而這兩字就是悟須所寫。”趙老解釋道。
“可是趙老,您怎么知道這字就是悟須所寫?”我問。
“我手里有一張悟須親筆所寫的經(jīng)文,據(jù)我所知,應該是世上獨一份。這字的字形和筆勢和經(jīng)文上的極為相似!
看樣子,這木魚曾為悟須所有,是確定無疑的了。
“趙老,就算這個木魚真是悟須的,一百萬也多了點。這樣,我拿一半,五十萬。”我說。
“不用了,就一百萬。”趙老說,“這個東西在我眼里是值這個價的,甚至比這個價還高。”
見我還想推辭,趙老又說:“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遇到點困難,這一百萬你就別推辭了,不然豈不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見趙老這般說,我只好答應了下來。
談好之后,趙老問我:“小鄧,我有一事不明,在發(fā)現(xiàn)匾囤這兩個字之前,你為什么會認為這個木魚是悟須的呢?”
這個問題我早有預料,也想好了如何應答:“買木魚的時候,那個老板說這個木魚是個寶貝,是吉禪庵里的高僧用過的,我也不知道這吉禪庵是什么,但是因為高僧兩個字,我就買了!
我把自己說成了個外行,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我知道這個回答很牽強,但也能敷衍過去。
“哦,原來是這樣!壁w老如此說道,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趙老拿著木魚離去,我在茶館里繼續(xù)呆坐著,突然間就收入了一百萬,還沒有緩過神來?戳丝词滞笊系氖直,經(jīng)過這些事,我已經(jīng)能斷定它確實能辨識古物,并且能顯現(xiàn)古物的過去。
這個能力太不可思議了,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這一切一定和鉆進我手腕里的那塊石頭有關,沒想到,石頭和手表的結(jié)合竟然產(chǎn)生了這樣的效果。這塊石頭的秘密恐怕不簡單。
晚上回到家,接到了一條通知短信,我的銀行賬戶里有了一百萬的進賬?粗@條短信,我心中百感交集,沒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竟然是賣古玩得來的。其實我是不想與古玩打交道的,尤其是我爸因為古玩去世之后。我深知這一行的險惡,不想踏入其中。
但是現(xiàn)在我手里有著和神秘石頭結(jié)合的手表,我知道我已經(jīng)可以在這一行立于不敗之地。而且這塊石頭是我爸留給我的,我是不是應該利用它完成爸爸沒有完成的心愿?漸漸地我心底開始有了另一種欲望,我打算工作之余研究古玩,將來在這一行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陣陣電話鈴聲將我拉進了現(xiàn)實,我拿起電話。
是劉文佳。
“喂,文佳,找我有事?”我問道。
“鄧然呀,這個……真不好意思,上次是我錯怪你了。我已經(jīng)聽趙老說了,沒想到你的猜測是對的。”電話那邊傳來輕柔的聲音。
原來是這件事,我連忙解釋:“文佳,你不用放心上,這不怪你,是我自己瞎想,只是碰巧蒙對了!
“不能這么說,這樣,我請你吃飯賠罪吧,就這周六,我再聯(lián)系你!
這一次,沒等我再回話,劉文佳搶先掛了電話。
周六那天,劉文佳早早發(fā)來一條短信,約我在城西的一家西餐廳見面。
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在她訂好的座位上等她。
很快,劉文佳到了,雖然平日經(jīng)常見面,但她推門進來的時候,我還是被小小驚艷了一下。
白色的T恤配上牛仔短褲,裝扮簡單,卻將她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一雙小白鞋讓她更加可愛,加上那張白皙精致的臉蛋,黑色飄逸的披肩長發(fā),分外迷人。
她漸漸走近,對上了我的目光,我下意識地低了低頭。
“你來的這么早呀!闭f著在我對面坐下。
服務員遞來菜單,她將菜單交給我,我隨便點了幾樣。
“你還特地請我吃飯,其實完全不用這樣,太客氣了吧!蔽艺f。
劉文佳笑了笑:“其實這次不只是請你吃飯,一會還要請你陪我去個地方!
“哦,這樣呀!蔽尹c了點頭。
很快飯菜上來了,劉文佳邊吃邊說:“話說回來,你可真夠厲害的,這都能讓你蒙著?那個木魚恐怕成了收藏界成交價最高的木魚了吧!
“這都是運氣!蔽艺f道。我也只能這么回答。
劉文佳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好吧,真希望今天我也能借到你的運氣!
吃完飯,劉文佳載著我去了城西的一條老街。我一直看著窗外,越往前開,外面的景象就越加熟悉。這是一條還保留了晚清建筑的街道,是揚城一處著名的景點。可是,這樣的一處勝地對我來說卻是個噩夢。街的另一頭是揚城最大的古玩舊貨市場,我爸就在那里沉淪,過去我時常從那里把他拽回家。
“鄧然,我反復考慮了多次還是決定帶你來這里。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我希望你能走出來。我跟趙老都覺得你在古玩方面有著一定的天分,如果有人指導,你或許能完成你爸沒有完成的心愿。”劉文佳說。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你的好意!蔽尹c了點頭。
劉文佳找了個空地將車停了下來,前面不遠便是老王家院古玩舊貨市場。
老王家院是個地名,關于這個地名據(jù)傳還有一段故事,和著名的大奸臣和珅有關。相傳嘉慶帝懲治和珅的時候,牽連到了一位居于揚城的高官,那人正是當時赫赫有名的顯貴王家主人。和珅被抄家后,王家也沒能幸免,主人被殺,其他人都被流放,所有的財產(chǎn)包括無數(shù)金銀珠寶、古董字畫都被收繳,只留下這個空宅院,最后也被戰(zhàn)火給毀了。相傳王家被抄家前,有些珍寶被偷偷藏匿了起來,就是這樣的一個噱頭,吸引了一些擺攤販賣古董的商販,慢慢便形成了一個古玩市場。
我跟劉文佳朝市場走去,這里一般只有周末才擺攤,現(xiàn)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市場就是一個大院子,雖然周圍的古墻壁已經(jīng)殘破不全,但你也能大體看出這個院子當時的規(guī)模。據(jù)說這正是王家的舊址。
我看得出了神,劉文佳拍了我肩膀一下:“喂,想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這里還沒有變樣!
“唉,別瞎想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要向前看。”
“嗯,我知道!蔽尹c了點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心中頓時多了幾分希冀,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里的東西品種很多,瓷器、玉器、青銅器、錢幣什么都有。劉文佳還是專挑玉器看,而我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隨便亂看。
古玩這一行所需要學的實在太多,要想個個都鉆透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般的玩家往往是主攻一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戴著能看穿過去的手表。
我在攤子前一個個地看,整個攤子上的東西幾乎都被我摸遍了,但手表一直沒有亮。
“小哥,哪有你這樣看東西的,你是來過手癮的嗎?”攤主終于忍不住了。
這個騙子,沒有一件是真的。我按壓住心中的想法和攤主說:“我就是來見識見識!
聽了這話,攤主連看都不看我了。
就在這時劉文佳拽著我離開了攤位,她叮囑道:“別聽攤主瞎扯,買什么東西提前和我說!
“我知道,那種一眼假的東西我還不會上當!蔽倚÷曕止。
又逛了幾個攤位,劉文佳開始抱怨:“唉,這里的真東西真是一年比一年少,恐怕不會有幾個真正的玩家來這里了。”
不只是劉文佳,我也這樣想。以前沒有手表這種“神器”,我體會不到,現(xiàn)在能做到辨真假了,卻發(fā)現(xiàn)沒有一件真東西。細細一想,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
往前走是個挺大的攤位,不僅擺著瓷器、玉器這樣的小玩意,還有青銅器、佛像等大件。因為我眼力還不行,所以還是采取一個個摸的方式,挨個摸了半天還是沒發(fā)現(xiàn)一個真東西。
這期間,劉文佳也給我講了一些關于玉器鑒定的知識,直到她徹底厭倦了這些假貨,跑進了一家古玩店。
劉文佳走后,我繼續(xù)看。在來之前我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這次我找的主要是佛像。將攤子上的最后一個佛像拿起來,手表依舊是沒有反應,我不禁有些失望,搖了搖頭。
“喂,這位兄弟,一看您就是個行家,怎么?東西不滿意?”一個人快步朝我走來,到了我身邊,“要不要我?guī)地方,我認識一個人,是王家之后,他專門收集佛像,其中可是有王家遺留下來的寶貝呀。”
我有些無奈,時至今日,竟還有人拿著王家的寶藏說事。
“不好意思,我在這里等人,不能走開!蔽一卮稹
那人沒說什么,默默站在原地也不走。
他和我一直耗著,直到我聽到了劉文佳的聲音。
劉文佳過來拍了我一下:“怎么了?傻站著干什么?我們再去前面看看吧!
我剛想走,站著的那人像腳底下安了彈簧,一下子躥到了我身邊:“嗨,兄弟,我看你等的人已經(jīng)來了,要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好意思,我不想去!蔽依溲跃芙^。
沒想到劉文佳來了興趣:“怎么回事?這個人是誰?”
我還沒有回話,那人搶先一步說道:“我看這位兄弟正在找佛像,我知道一個人專門收集佛像,就住在這附近,是王家之后,說不定還知道王家的寶藏呢!
我聽到這人又說起王家寶藏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劉文佳卻說:“鄧然,要不我們?nèi)タ纯窗!?
我還想再說什么,劉文佳卻已經(jīng)拉著我跟著那人走了。
“你怕什么?只要我們不買,他能怎么騙?現(xiàn)在時間還早,去看看,就當娛樂娛樂!眲⑽募言谖叶呅÷曊f。
我無奈,這個大小姐真有意思。
那人帶著我們離開了古玩舊貨市場,在老王家院的小巷里來回穿梭,越來越偏僻,我不禁有些擔心。
這個家伙該不會是有什么不法企圖,想劫財劫色吧。
我看了看劉文佳,她一臉淡定。
“哥們兒,別急,前面就到了。”像是看出了我的擔憂,那人說道。
又走了幾分鐘,我們來到了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小院,院子不大,四周是磚砌的老圍墻。
那人朝里面喊:“老王哥,快出來,來客人了!
沒多久,院子的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穿得很隨意,白色背心配一個大褲衩子。
“是濤子呀,怎么又領人來了?是不是又買佛像?”老王哥邊開門邊說,“和你說了多少次了,這些佛像我也得留點,都賣了可不行!
“老王哥,這位小兄弟在外面找半天了,就是想請一尊佛像回去,你看……就讓我們進去吧!鳖I我們來的那人說。
老王哥一副為難的樣子:“那……好吧好吧,進來吧,記住,下次可別再帶人了!
我不得不說太假了,他們這一唱一和的明顯就是預備好的。
進了院子,老王哥徑直將我們領進了一間偏房,房間里一張大桌子上擺了一些青銅佛像,大約有十幾尊。
老王哥指著那些佛像說:“這位小兄弟,這些可都是我的藏品,輕易不會出手的,不過見你誠心,如果出價合適我也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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