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節(jié) 第九章
-
周盡歡都無語了，“你不是說……你不瞎嗎？”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瞎了�！彼窝菀槐菊�(jīng)地胡說八道。
“……”周盡歡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但她并沒有腦熱到完全相信的地步。主要是宋演有太多耍賤的前科，周盡歡根本不敢用正常的思維模式去思考他的話，她懷疑地問：“你是不是……有陰謀啊……”
宋演瞇著眼笑了笑，再看向周盡歡時，眼神里竟帶著幾分寵溺，把周盡歡嚇得都要開門跳車了。
“這次真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們倆其實也挺合適的，反正都挺大年紀了，要不就湊合湊合吧�！�
周盡歡以前很討厭宋演一見面就揶揄她，最不待見那張賤嘴，可這會兒她真的好懷念那樣的宋演，至少那樣的宋演精神狀態(tài)是穩(wěn)定的。
“宋演，求你說人話吧……”周盡歡終于繃不住了，先求了饒。
見周盡歡怎么都不肯相信，宋演也不急于讓她相信。其實他自己也并不能完全肯定這種感覺。如果時間是最好的證明，那么就讓時間來做個判斷吧。
周盡歡這是第一次以公司員工的身份來到霍氏集團的總部。從前她作為百貨分店的小嘍啰，也就路過的時候和人吹吹牛，說自己是霍氏的員工，其實她離進霍氏總部還挺遠的。
因為只進去一會兒就走，宋演為方便把車就停在路面上。周盡歡提前下了車在公司門口等宋演�？偣竟芾韲栏�，要刷卡才能進。
周盡歡本來只是站那兒等人，誰知她不惹麻煩，麻煩卻來惹她�；羰祥T口有個大型車站。車上下來一個老人，步履蹣跚的，剛走兩步，撲通一聲就正面朝地倒下了。這人突然倒下，周圍的人都嚇到了，大家迅速圍了上來，卻沒有一個人敢去碰老人。
周盡歡站在不遠處看了兩三分鐘，發(fā)現(xiàn)老人始終沒有起來，也沒有什么動靜，有點著急了。她三兩下扒拉進了人群，見周圍沒有一個人敢動老人。她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蹲下，把老人翻了過來。
老人由于正面著地，摔斷了鼻子，血流了一地。周盡歡進行了緊急處理，又從老人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救心丸，初步判定可能是心臟病發(fā)。她趕緊把救心丸給老人服下。
因為倒地時間略長，老人有些窒息。周盡歡一邊用有些生疏的姿勢做著胸外心臟按壓，一邊給他做著人工呼吸。救護車大約十分鐘才到。周盡歡就這么一刻不停地堅持了十分鐘。
醫(yī)護人員把老人抬上救護車，對搶救及時的周盡歡高度贊揚。周盡歡累得跪在地上沒動，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她站起來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
周盡歡滿臉都是老人流的血，衣服上也是，她想，那一刻她一定非常狼狽�？伤�是覺得滿足，她做了一件她覺得對的事，這就夠了。
由于還有工作，她沒有跟著老人去醫(yī)院。等所有人散去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宋演正站在她右手邊，抿著唇微笑看著她。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回來，只是站在人群中沒有叫她。
宋演停好車回來的時候，周盡歡已經(jīng)被團團圍住。當時宋演第一反應是沖進人群里，他還以為她出了什么事。
人們將出事的地方圍成了一個圈，周盡歡趴在地上，正處圓圈中央，她用細瘦的胳膊不斷給突然發(fā)病的老人做著胸外心臟按壓。她給老人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圍觀的人都是一陣驚呼，誰也沒想到她一個看起來挺講究的都市麗人能這么毫無保留地救人。有年輕人甚至拿起了手機進行拍攝。
宋演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覺，只是突然就想起了當年救他的那個小女孩。那一刻，他竟覺得兩個人的臉是重合的。
周盡歡就像魔術師的盒子，宋演永遠都不知道還有什么驚喜在后面。周盡歡平時是那么嬌氣的一個人，卻能在關鍵時刻做到這個地步，這不得不讓宋演對她刮目相看。
宋演看著周盡歡的頭發(fā)散落了幾綹垂在耳邊，她也沒空搭理，額上布滿薄汗，臉上有沾染的血跡。明明是狼狽之極，可宋演卻覺得她前所未有地美麗。
周盡歡傻傻地站在原地，咧著嘴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一抬眼看見宋演，卻立刻斂了笑容。
“宋總，”她無奈地秀著自己臉上身上的血跡，“我這樣子……也見不了……霍總，我家也……住得不遠，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換衣服吧，霍總也不急�！彼窝蒹w貼地說。
周盡歡卻是一點兒都不領情，她極不情愿地“噢”了一聲，“好吧，那麻煩宋總……送我回去……換衣服�！�
車里一片沉寂。宋演想找話題和周盡歡說說話，一開口卻把周盡歡給得罪了，因為他說：“你倒是親得挺上癮�！�
其實對宋演來說就是一句玩笑話，純粹是為了逗她�？芍鼙M歡聽了卻覺得極其刺耳，以為宋演是在諷刺她，立刻像刺猬一樣豎起了一身的刺。她白了宋演一眼，冷哼一聲：“呵呵，被豬都親過了……還有什么……可在乎的，再惡心也……惡心不過……某些人了�！闭f完，意味深長地瞟了宋演一眼。
對于她的意有所指宋演完全沒有反應，他只是笑笑，趁著紅燈，他靠著方向盤，偏著頭很曖昧地看著周盡歡的眼睛，“你是要把我以前說過你的話都還回來才肯好好說話嗎？”也不等周盡歡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下去，“沒關系，只要你開心，我有耐心等�！�
周盡歡對宋演太無奈了，他那種盲目到莫名其妙的自信讓周盡歡實在無言以對，之后都不想再和他說話。
到了周盡歡家，周盡歡本來是不想讓宋演進她家的門。畢竟是獨居，一個女孩的家讓男人進也不是很好�？伤窝葸@人臉皮實在是太厚了，周盡歡門一開，還沒想好怎么和他說呢，他就先發(fā)制人，堵住了周盡歡的嘴。
“你家洗手間在哪里？”
人有三急，周盡歡也不好拒絕。她很不情愿地讓宋演進了門。他倒是挺自得的，自覺換了鞋，也不用周盡歡領著就找到了廁所。
“房子小就是好，什么都好找�！边M去前還要作死地說一句，氣得周盡歡差點沒當場把他趕出去。
宋演進了洗手間就沒聲了。周盡歡覺得站門口等他上廁所實在太變態(tài)了，好像偷聽似的�？墒撬惨茨�、擦身上，不然沒辦法換衣服。
宋演從洗手間出來以后，周盡歡進去清理自己。
上完了廁所的宋演也不走，一直站在洗手間門口，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弄得周盡歡傻愣愣地在那兒，手腳拘束。她就不懂了，明明是自己家，為什么會這么怕宋演？
她硬著頭皮開了水龍頭，囫圇地搓著臉上的血跡，但有的血沾到眼睫上，不得已又按了一點兒卸妝油，準備先把妝洗掉。
她正猙獰地卸著眼妝，宋演突然說：“你窗臺上放的，是我的襯衣嗎？”
周盡歡聽完這話，如一桶冷水驟然從頭頂淋了下來，讓她一個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她怎么就忘了這事呢？當初在咖啡廳，她失心瘋把宋演的衣服拿了回來，本來準備當抹布，結果有天隨手放廁所窗臺上就給忘記了。
周盡歡也不能睜眼睛，只本能地沖宋演聲音的方向抬頭，“宋總……聽我解釋……”
“先把臉洗干凈，有話好好說，別用這臉嚇我。”
周盡歡也知道卸眼妝的時候有多可怕，便顧不得回敬宋演，三兩下就把臉給弄干凈了。
“宋總……你聽我說……”
宋演極其倨傲地擺了擺手，一副“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表情，“你欲擒故縱那些把戲我都看得出來，我容著你作，已經(jīng)表明我的態(tài)度了�！�
周盡歡聽得有點糊涂，忍不住皺了眉頭，“啥意思？”
宋演高昂著頭，用下巴指了指窗臺上的襯衫，“你偷偷收藏我的襯衣，還說已經(jīng)不喜歡我了。哼，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宋總，這真是誤會。”周盡歡白眼都要翻出眼眶子了，這話她不解釋真是要憋得內出血，“窗臺上，那是抹布�！�
“因為太討厭你……我忍不住……用你的衣服……當抹布……”
周盡歡明知說這話會得罪宋演，但還是說了實話。主要是宋演這人真的太自戀了，完全不能和他拐彎抹角，不然他還以為她愛他愛得不能自拔呢。
周盡歡都把話說成這樣了，宋演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聳聳肩說：“沒關系，你就是心里還有點別扭，我明白，我也不急�！�
周盡歡實在太憋屈了，忍不住低吼了一聲。她就不懂了，宋演為什么就這么自信地認定她還在愛他？難道她真的有這么眼瞎嗎？
周盡歡隨手用毛巾大力擦干自己的臉，不想和宋演說了，回房換衣服去了。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宋演正站在她家小客廳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電視柜上的相框。
“宋總……還去不去……見霍總？”
宋演對她的問話完全置若罔聞。他猛一回頭，急切地拿著相框問周盡歡：“這照片里的小女孩，是誰？”
周盡歡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那熱切的樣子，讓她有點發(fā)毛。她搶過相框放回原處，“廢話，不是我是誰？”
宋演的猜測得到驗證，表情瞬間變得無比溫柔。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周盡歡的肩膀，無比激動地說：“我以為我已經(jīng)不記得你的相貌，可是一看到照片，還是一下子就想了起來。周盡歡，你知道嗎，這是命中注定�！彼f到激動處，手一抖一抖的。周盡歡都被他抖得有點暈了，她拍掉宋演的手，忍不住吐槽：“演戲呢？”
宋演卻是不依不饒，不肯放過她，他抓著周盡歡說：“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大概五歲的時候，在老萬里小區(qū)救過一個小男孩，從樹上掉下來的？”
“然后你是不是……要說……那個小男孩……就是你？我們倆……幼兒園就結起……緣分？”
“對對對！”
周盡歡無限鄙夷，“宋演，這種招式……太low了，我忍不住……要鄙視你了。”
周盡歡的話讓宋演的熱情瞬間熄滅，他的表情似是有些失落，“你忘了？”
“呵呵，要真是救過你，我就是……社會的罪人，我救了……一個人間禍害。 ”
……
其實宋演曾夢到過幾次和小女孩再見的場面，也設想過那個小女孩也許已經(jīng)嫁作他人婦。最最沒想到的，是她一直就在身邊。
當周盡歡的臉和那個小女孩的臉重合，宋演覺得竟是前所未有地滿足。怪不得他會對周盡歡有好感，這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
原來她真的讀了江北大學，原來他們早已重逢，原來是他一直錯過了她。
宋演在心里覺得遺憾，但又暗自慶幸。幸而一切都不算太晚。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