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污名與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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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了這么多故事,貌似還是說人始終要往好的方面看吧!”我回憶了阿杰講的幾個故事,問道。
“不一定!辈怀鑫宜,阿杰沒有輕易同意我的結(jié)論,“在現(xiàn)實生活中,大家還是會遇到很多不公正的事情!
“照你的意思,不就是要善于接受現(xiàn)實,發(fā)現(xiàn)不幸中好的一面嗎?”
“多數(shù)時候是這樣。有的時候,善于接受不幸還不夠,最好能善于主動承擔(dān)不幸。當(dāng)然,這樣做,是為了避免更大的不幸!
有一個商人,帶著一頭驢和一匹馬上路。馬只需要馱商人,驢卻要背負(fù)沉重的貨物。驢向馬懇求:“馬兄,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累死。你能不能救我一命,幫我分擔(dān)一些。”
馬想:馱貨物是你的職責(zé)。馱人是我的工作。我們應(yīng)該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本分才對。馬用“各司其職,各守本分”的道理教育驢,驢精疲力竭,還沒有聽完馬的演講,就耗盡了力氣,累死在路上。
看見驢死了,商人大呼倒霉,只得下馬步行,把貨物全轉(zhuǎn)到馬背上,再加上死驢的驢皮、驢肉。
“這個故事我聽過。是個笑話!蔽铱戳丝窗⒔,他并沒有端起咖啡,“不過,故事還沒講完,或者還有第二個故事吧?”
“看來,在我的調(diào)教下,你真的變聰明了呢!”阿杰笑了笑,接著講下去,“驢和馬的故事原本并不是笑話,而是佛家寓言。下面這個故事,也與佛有關(guān)!
有一座名剎,里面供奉著一串佛珠,據(jù)傳佛陀曾佩戴過的。因此,雖然它地處偏僻,還是有許多僧人慕名前來,希望在佛珠的庇佑下,可早日修行圓滿。
有一天,住持召集全寺僧人說:“佛珠不見了!”
眾僧覺得難以置信。平日里,佛珠24小時有人輪流看守,而此廟又處于湖心小島,即使有身手矯捷的飛賊,也必須先借助船只上島。眾僧環(huán)島查探,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船只。排除了種種可能,只有一個結(jié)論,就是內(nèi)賊所為。結(jié)論一傳出,眾僧一時人人自危,每個人都在懷疑他人的同時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住持方丈卻毫不驚慌,他召集了全寺僧侶,說:“七日之內(nèi),只要那個偷佛珠的人悄悄把佛珠送還,我不會懲戒他,也不會公開他的身份,還會將寺里另一件修行寶物贈予他。七日之后,若佛珠尚未歸還,說明本寺護(hù)寶不利,大家都有責(zé)任,屆時老衲會與眾僧一同皆離開本寺,去他處修行!
雖然住持方丈的話每個僧人都聽到了,但是六天過去,沒有人來歸還佛珠。不僅如此,原本互敬共處的師兄弟之間也因猜疑而不再交談,過去那個安寧祥和的氣氛如今變成了令人壓抑的沉重空氣。
最后一天,方丈對眾僧說:“看來大家都是清白的,珍貴的修行寶物也不能誘惑你們放棄清白。既然如此,明天早上我們就離開此地吧!”
第二天一大早,眾僧收拾行李,準(zhǔn)備搭船離開。只有一個小和尚,仍然靜坐在佛像前念誦經(jīng)文。大家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終于有人承認(rèn)拿了佛珠。松了一口氣之后,眾僧又開始竊竊私語,討論這平日里老實本分的小師弟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
方丈緩緩走到小和尚面前,問道:“你不準(zhǔn)備離開,是承認(rèn)自己偷了佛珠嗎?”
小和尚雙掌合十,說:“師父,偷珠之名,徒兒愿承擔(dān),但其實并非徒兒所為!”
方丈又問:“既未拿佛珠,為何要擔(dān)污名?”
小和尚答道:“徒兒來此,不為得佛珠,但求修佛心。這七日,師兄弟們互相懷疑,既傷自己的佛心,也傷別人的佛心。雖無人承認(rèn)盜珠,大家的佛心卻漸失。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徒兒不用入地獄,只要承擔(dān)盜珠的污名,就可保住大家的佛心,何樂而不為呢?”
聽完他的話,方丈從衣袖中緩緩取出那“遺失”的佛珠,將其戴在小和尚的脖子上:“佛珠可失,佛心難修。為師本欲以佛珠試眾僧佛性,不料卻傷了大家的佛心。徒兒你能擔(dān)污名,保佛心,有資格成為本寺新住持。”
“這個故事和前一個對照起來,你怎么看?”阿杰趁我沒反應(yīng)過來,先發(fā)問。
“你是說,在這種大家都會受害的情況下,不應(yīng)自保,反而要從整體角度出發(fā),主動承擔(dān)責(zé)任?這還真是一個集體主義的結(jié)論。”我毫不客氣地說。
“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是換個角度”,阿杰故作深沉,推了推眼鏡架,“這還是個選擇的問題。在不幸面前,選擇幫別人承擔(dān)一些,至少可以更容易從自怨自艾中走出來,讓狀況轉(zhuǎn)往好的方向!
“哎!等等”,我總算抓到他的漏洞了,“這不就回到我們最開始的話上了嗎?”
“沒錯。好吧!這一次算你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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