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于1939年9月1日開始到1945年9月2日結(jié)束，期間參戰(zhàn)國都裝備了卵形手雷，只有武器裝備異常先進的德軍還詭異地保留著木柄手榴彈，這在當年的戰(zhàn)場上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保留這種手榴彈主要是因為德國二戰(zhàn)時最大的敵人是多平地的蘇聯(lián)，長長的木柄，手榴彈在慣性和離心力的作用下，投擲距離較卵形手雷遠一些，精度更準確，并且長柄手榴彈在較斜的面上，落地不容易滾落回來。當然，缺點也有很多，其中一條就是這種手榴彈每枚都有自己的脾氣，有時士兵在肉搏時拿它當錘子用它都不吭一聲，有時卻突然大放異彩，拉線即炸。因為這種木柄手榴彈采用引信式啟動，引信作為引爆裝置的同時也是保險措施，不如后來的鋼制卵形手雷的插銷圓環(huán)式保險裝置穩(wěn)定可靠。
這就是李占一遲遲不敢下鞭的原因。
“小子，剛才不是挺狠的嗎？現(xiàn)在怎么當起縮頭烏龜來了？”李占一持鞭轉(zhuǎn)悠著，邊尋找秦剛的空檔邊陰險地說道。
秦剛正在想著打破被動局面的方法，沒有理會他的挑釁。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托大，如果前兩天上面再配給自己一員猛將的話，此時李占一早已擒下，怎還會落到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地步。
“小子，起來打啊，你不是很能打……”
李占一的話還沒說完，秦剛猛地將木箱向他砸去，大量手榴彈雨點般砸在他身上。李占一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向后跑去，已經(jīng)玩了命的秦剛踩著遍地手雷幾步追到他身后一拳打中他的后腦，劈手奪過毒鞭又抬腿將其踹翻，此時，最后幾枚手榴彈剛剛落地。
四周瞬間恢復(fù)寧靜，兩人屏住呼吸不約而同地看著散落的手榴彈。萬幸，這都是一些涵養(yǎng)極高的炸彈，當最后一枚滴溜溜的手榴彈停止轉(zhuǎn)動后，所有炸彈沒有出現(xiàn)任何狀況。
兩人這才呼出了口氣。
“小子，警局發(fā)你多少錢讓你這么玩命？”李占一失聲問道。秦剛沒有回答，心忖自己不擅長鞭，用起來保不定傷到自己，他將鞭子丟遠，拿出手槍指向李占一：“我耐性不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guī)讉�問題——王家戰(zhàn)怎么死的？你來山城找什么？誰派你來的？”
“小子，只要你打死我，所有的秘密都會跟著我埋葬，你之前花的力氣都是白費。所以我敢跟你打賭，你不會開槍�！崩钫家豢粗貏偫湫Φ�。
秦剛沒有廢話，槍口下移準備打斷他的腿。就在這一瞬間，令他震驚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了，身高不足一米七的李占一爆發(fā)力異常驚人，槍口垂下的同時他突然斜步竄離原地，兩步跳上彈藥箱，當秦剛轉(zhuǎn)移槍口對準他時，李占一已經(jīng)翻下箱子躲在了后面。
滿滿一堆的火藥，就連皮鞭都不敢去硬碰，更不用說手槍射擊了。
山城人身材普遍較矮，像秦剛這樣近一米八的個子已經(jīng)屬于高個兒了。常年生活在山區(qū)的精悍漢子們身體靈活敏捷，力氣和爆發(fā)力與生俱來，稍稍一培訓(xùn)，戰(zhàn)斗力將是無與倫比地強悍。
秦剛發(fā)覺之前有些低估對手，別看李占一個子不高年齡有些大，但此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很濃的邪氣，有異于常人。從某個角度來講，他是自己見過的最兇險的對手。
“小子，咱們談?wù)労脝�？你放我走，這座軍火倉庫是你立的大功，一旦報告給你的上司升官肯定沒問題，我再給你一件古董，保你一輩子吃香喝辣要什么有什么，怎么樣？”李占一學(xué)著秦剛抱著一箱炸藥擋在面前，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秦剛這才明白，之前在茶館時他為什么抓著自己是不是警察這個問題不放了，原來當時他是在套自己的身份。
“你是怕我的援軍嗎？”秦剛冷笑道，“不過你的條件倒是很讓人動心……”
“對嘛，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人辛苦打拼一輩子圖的是什么？你這么玩命又為什么？千里做官只為錢，我?guī)湍阋徊降轿痪褪抢�，以后大家見面還是個好朋友嘛！”李占一聽秦剛松了口，大大咧咧地說道。
“不過我的胃口很大……”秦剛頓了頓，“如果再把你算上，你說我的前程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炸藥箱后面頓時沒了動靜。
“小子，不要把人逼得太絕，大不了我拉爆手榴彈，咱們誰也別想活著出去！”不久，李占一陰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場面又開始僵持下來。秦剛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處在有勁無處使的狀態(tài)，自從找到李占一后，除了僵持就是相互克制，自己空有想擒獲對方的決心，能力也夠，但這些卻一直堵在自己身體里，憋得令人抓狂。
他決定打破這個局面。
“李占一，你看著。”秦剛沖炸藥堆說了一聲，隨手抽出彈匣把槍支和子彈扔遠，拍拍雙手，“現(xiàn)在咱們手里都沒武器了，敢不敢出來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妙極了！”李占一放下箱子從木箱堆后走出來，站定，“后生就是后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秦剛怕他再使出什么古怪兵器，一照面便墊步向前，臨近對方時提膝欲攻，腳落卻叉步轉(zhuǎn)移方向，這才虛中帶實地一記橫掃腿抽向李占一頭部，不料敏捷的李占一還是躲過了這一腿，縮起身體雙手變爪呈古怪姿勢護住小腹和胸口，秦剛一擊落空后迅速一拳砸向李占一不設(shè)防的頭部。一瞬間，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的指甲縫是黑色的，不等拳變老，他立刻收回胳膊擰腰換腿，一記又重又快的小鞭腿踢向李占一的膝蓋處。
李占一本想誘導(dǎo)秦剛出拳，然后抓破他的手令他中毒，只是沒想到秦剛的反應(yīng)如此之快，“啪”的一聲，他的膝蓋挨了重重一腿，踉蹌兩步差點跪下。見識到秦剛的功夫后他不敢再硬碰硬，畢竟年齡和身高自己不占優(yōu)勢，開始東躲西閃避開秦剛往鞭子方向挪走。秦剛看出他的企圖，用凌厲的拳腳封住去路，將其逼向一堆木箱處，李占一側(cè)身躲避，秦剛一腳落空將木箱踹裂，里面滾落出幾把槍刺，李占一隨即滾翻避開攻擊，順便摸了一把槍刺在手轉(zhuǎn)身劃向秦剛。
已經(jīng)開了刃的刺刀帶著黏稠的槍油割破秦剛的手臂，令他不由得產(chǎn)生巨大的憤怒。
秦剛練的是正統(tǒng)現(xiàn)代搏擊術(shù)和部隊擒拿術(shù)，中外技巧都習練過，并且技藝精湛，只是面對這個邪氣很重的李占一時卻幾乎連對方衣角都沾不上，反而還被對方劃傷。怒火攻心的他故伎重演，抱起一個箱子砸向?qū)Ψ剑闷涠惚軙r縱身撲去，這才勉強抓住他的腿將他拉倒，兩人開始在地上纏斗開來。李占一身高雖矮但渾身都是精肉，并且秦剛忌憚他手上的毒，一時間竟然制伏不了這個看似比自己差很多的對手，只好把所有力氣全部用在防范對方的手上，兩人在地面上打得難解難分。
突然，秦剛無意間碰到一個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拿過來便往李占一頭上砸，砸了兩下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枚手榴彈。李占一大駭，秦剛用得卻很趁手，德式手榴彈木柄長彈體大，如果不是炸彈，倒真是一柄令人滿意的好錘子。秦剛上了癮，摁住李占一好一頓砸，直砸得整個地宮回蕩著哀號。秦剛怕連續(xù)重擊震斷引信，畢竟這是一些幾十年前的老東西，期間他還更換了另一枚，換彈不換人，砸得李占一滿頭疙瘩和鮮血，不顧一切向旁邊爬去，想脫離秦剛的控制。已經(jīng)占了上風的秦剛怎會讓他逃脫，無奈李占一雙手死死抓住箱子堆掙扎著站起來，人的潛力一旦爆發(fā)將是無窮的，箱子堆被他連拽帶拖竟然開始搖搖晃晃，終于轟然塌下把兩人埋在了里面。
無數(shù)黃燦燦的子彈如谷粒般滑落滿地。
良久，渾身是血的秦剛勉強推開箱子爬了出來，擦擦蒙在眼前的血液后，發(fā)現(xiàn)李占一連門都顧不得打開，正順著那根繩子吃力地向上爬去。秦剛的身體被彈藥箱砸得仿佛斷了一般疼，他跌跌撞撞地走向手槍，撿起轉(zhuǎn)身射擊時卻發(fā)現(xiàn)繩子還在搖擺，李占一卻沒了蹤影。
深受重創(chuàng)還能有如此攀爬能力，怪不得王家戰(zhàn)死得如此迅速！
秦剛惦記著屋內(nèi)還有兩個人，握槍走進去卻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死亡，是剛才自己在這兒跟李占一打斗時，兩人中了亂鞭毒發(fā)身亡。秦剛退了出來，將一盞龐大的探照燈面沖排氣扇照射并扯下繩索，如果李占一還想通過這里進入的話，強烈的燈光會令他睜不開眼，也就無法保證不發(fā)出任何聲響以免驚動秦剛。
做完這些后秦剛想去看看墳里究竟有些什么，無奈此時身體不太聽使喚，為了能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他只好爬上木箱的最高點蓄積精神。這里能俯視整個地宮，對腳下的情況可以一覽無余，秦剛無力地坐在上面，鮮血順著臉龐點滴流下，在空寂的地宮中甚至可以聽到黏稠血液落地的悶響。
現(xiàn)在終于靜了下來，地宮特有的潮霉氣味又傳入他的鼻孔，這些塵封已久的武器裝備靜靜地擺放著，如同秦剛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一動也不動。
古老的時間在此定格，秦剛看著一地的彈藥，仿佛看到了當年國軍在山城抗戰(zhàn)時的那段崢嶸歲月，很沉重，很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身體與大腦再次建立了連接后，慢慢爬下木箱堆，活動活動筋骨，一步步朝那間辦公室走去。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20200752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