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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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窒息
作為住讀生，桂萌白每周末才能回家。
打開家門，迎面看到墻上爸爸的笑臉，她吐了吐舌頭。
這時候，爺爺應(yīng)該正在院子里折騰他的花花草草。
“爺爺，你說人為什么會大白天突然睡著？”她沖進院子，把老爺子嚇了一跳。
老爺子年事雖高卻精神抖擻，自詡養(yǎng)生達人，桂萌白便向他咨詢。
他轉(zhuǎn)過頭，瞇起眼：“興許，是害了便秘。”
便秘？桂萌白深信不疑，開心起來：“這就好辦了！”
小學(xué)時深受便秘困擾的桂萌白對此很有一套心得。
一想到自己能為心愛的少年解決一個大難題，她心中涌起的成就感不亞于登頂珠穆朗瑪。
“姜同學(xué)，要吃香蕉嗎？”
午休剛醒，睡眼蒙眬的姜簡仁就看到面前晃著黃澄澄的香蕉。
“謝謝。”他順從地接過。
“喝酸奶嗎？益生菌的�！毕挛绲诙�(jié)課剛下，女生又遞來一盒酸奶。
他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嘴巴正澀呢。
“雖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姜簡仁吃人也不嘴軟，“但是這次月考我是不會給你抄數(shù)學(xué)最后一道大題的�！�
桂萌白傻笑著監(jiān)督他喝完了酸奶。
此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在香蕉和酸奶連續(xù)轟炸他的一周時間里，他跑廁所的頻率達到歷史新高，幾乎成了，人干。
每次他慘白著臉從廁所里回來，桂萌白都會笑瞇瞇地迎上來，“如何，可還暢通？”
“豈止暢通……”
“那就好，”桂萌白舒了口氣：“要是不管用，還有個辦法：倒立，也對便秘有好處的�！�
這話被路過的大嘴巴聽到，瞬間不脛而走。
“咦哦哦哦，桂萌白真賢惠，姜簡仁便秘都掛在心頭�！�
潔身自愛的美少年瞬間臉通紅，像夏日街頭的香辣小龍蝦。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便秘了！”他羞憤道，處女座的他居然和“便秘”聯(lián)系到一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我不是用眼睛看的啊……”桂萌白小聲反駁，不明白少年突發(fā)的憤怒。
姜簡仁拍案而起，怒火中燒的少年不顧少女宛如被彈弓擊中的小鳥般的楚楚可憐，一口氣搬起課桌，向教室最后的角落里艱難前行。
從第3排到后墻黑板的靠門邊，他足足用了3分鐘，才把桌椅齊全挪位。
3分鐘，180秒，這其中的每一秒對桂白萌來說，都像是背誦一次《離騷》那樣漫長。
看熱鬧的眼神此起彼伏，像黑夜海上發(fā)著光的水母，桂萌白浸泡在這油膩膩的眼神里，心臟緊縮，幾近窒息。
4．詭秘又浪漫
老師選擇性無視了姜簡仁換座位的事。
只是苦了桂萌白，她除了腹誹姜簡仁視她的好心為驢肝肺，唯有不時回望后門角落，含情脈脈。
轉(zhuǎn)眼到高二下學(xué)期，為了讓準(zhǔn)高三學(xué)生享受“臨死前的狂歡”，學(xué)校破天荒組織了一次外出活動——參觀市水族館。
這消息讓大家很是振奮，除了桂萌白。水族館之類的場所，她一向敬而遠之。
班主任開始統(tǒng)計不去的人，她舉手前，習(xí)慣性地扭頭看了眼姜簡仁。
這一眼簡直要了她命。
姜簡仁前座的班花江聰聰，此時半個人都靠在他桌上，兩人正討論得熱火朝天。
桂萌白嫉妒得眼都綠了：曾幾何時，這是她才擁有的福利！
一想到江聰聰會在水族館對姜簡仁裝乖賣俏，她就急得白眼翻飛。
半舉的手被班主任捕捉到，問她到底怎樣，桂萌白心一橫牙一咬：“我去！”然后閉上眼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水族館沒什么好怕的，別怕，啊……
大姨媽卻在當(dāng)天欣然造訪。第一天于她最是疼痛煎熬。剛坐上校車，她就臉色慘白縮在位置上，看看不遠處的姜簡仁，聊以緩解疼痛。哎，何以解憂，唯有美男！
一踏入水族館，她的心就揪了起來。姜簡仁居然湊過來盯著她的臉，問：“你今天擦了粉？白得跟吸血鬼一樣�！�
她懶得解釋，四周的水墻里游動著品種繁多的海洋生物，她克制著不讓自己去看它們，也努力壓抑著心底不斷涌上來的反感和恐懼——
“同學(xué)們，接下來我們即將欣賞，上周剛竣工的夢幻水母館！”導(dǎo)游的聲音在隊伍最前列響起。
一聽到“水母”二字，桂萌白的臉色愈發(fā)慘白，周身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雙手抓住裙擺，忍耐著不要顫抖，不要被大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怪異。
“你今天怎么了？冷？這里空調(diào)不是很強��！”姜簡仁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她頭一次覺得姜簡仁好礙眼，干嗎今天對她這么噓寒問暖，她壓根沒心情感動��！
“別管我……沒什么……”她低聲回答。
“那趕緊跟上�。∷赴�！我還沒見過！”姜簡仁一反常態(tài)的期待與興奮，簡直像是換了一張臉部屏保一樣。他破天荒地拉起桂萌白，她掙都掙不開，只能眼睜睜地被拉進水母館。
水母館的整體規(guī)模比之前各種館都大得多，四周墻壁到高懸的天花板全部是玻璃墻，墻底的LED燈發(fā)出幽幽的藍熒光，映襯著那成百上千的透明水母，又詭秘又浪漫。
“太帥了，連天花板上都是！”姜簡仁感嘆道，“就像海底漫步一樣！”
海底……漫步……是嗎？
少女的尊嚴何其重要，桂萌白誓死不在心愛的少年面前出丑，可從她走進水母館的一刻起就感到由衷的壓抑、惡心，仿佛四周的玻璃墻正向她擠壓過來。水母不斷變大，直到和她一般大小，透明而劇毒的觸角輕佻地撩撥……
眼前一片藏藍，人群消失了，姜簡仁也看不見了，她被水母的觸角纏住，不斷收縮的觸角擠壓出她胸腔里殘存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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