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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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淑又繼續(xù)說道:“如今,后蜀以孝治國,上至皇上王爺,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以孝為先,佛祖也教導世人要仁者愛人,寶淑卻沒有法子來孝順娘親,心中感到惶恐不安!
她一番話說下來后入情入理,說得又動人心魄。果然老夫人聽完后便沉默了,但是顯然很為之動容。
林老爺此時已明白寶淑其意為何,便也往前走了兩步,連聲說道:“難得寶淑一片孝心,對她的娘親竟然如此關懷,也可謂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老夫人問她有何請求,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娘親,也的確是讓人動容!
老夫人聽完之后,緩緩地點了點頭,只是她仍是不動聲色,轉過臉去看著榮氏大夫人問道:“不知媳婦你心里頭是怎么想的?”
榮氏大夫人心中有千般萬般不滿,可是此時此刻也不適合表現(xiàn)出來。
她當著林老爺?shù)拿婵梢贼[心絞痛發(fā)作,在老夫人的壽誕家宴上,無論如何她也不敢。她就是有千般萬般的膽量,也不敢得罪了這位后蜀郡主、她的婆婆。
她只得搖了搖頭說:“媳婦無話可說。”
老夫人始終還是給她顏面的,便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方才老身聽了寶淑的一番話也算是入情入理,這孩子來央求老身這么多,也無非想給她娘親求個名分而已,而給不給她這個名分,自然還是要媳婦你說了算。你有何想法,盡管說來聽聽就是,老身定然站在你這邊!
話雖如此,老夫人也說得輕描淡寫,還口口聲聲說到要站在大夫人這邊,然而任憑是誰也能聽出來她話中有話。
此時此刻,若是榮氏大夫人推拒了老夫人的一番好意,顯然就說明她是一個善妒之人;可若是她就此答應下來,又的確是心有不甘。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似乎又有些無可奈何。
她只得硬著頭皮回答道:“媳婦但憑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低下頭去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俗語有云,百善孝為先,的確如此。既然寶淑已經(jīng)是我林家的三小姐,她的母親還是一個丫鬟的話,的確有些不妥。聽振軒之意顯然也非常贊同,媳婦你又不反對,那就不妨讓振軒納她為三房吧!
老夫人是用詢問的語氣同大夫人說的,然而她的話素來沒有人可以反駁,因為若是得罪了老夫人,又如何能在這家中立足呢?
大夫人心里盡管千般不愿,萬般不想,卻不得不點了點頭,說道:“是!
不管她有多少的心不甘情不愿,這一聲“是”答應下來,也就必須要這么做了。
老夫人臉上這才重新露出了笑意,揮了揮手對林寶淑說道:“寶淑,你且起來吧,難得你小小年紀就如此重情重義,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說完,她又看了紅綃一眼,這才對她說道:“紅綃,既然如今老爺也愿意納你為妾,那么擇個良辰吉日,你就跟老爺成親吧。成親之后,要好好地相夫教女,絕對不可爭風吃醋,明白嗎?”
老夫人同紅綃說話的時候,語氣顯然就嚴厲了很多。
紅綃連聲答應著說道:“謹遵老夫人的教誨。”
“好!崩戏蛉诉@才瞥了眾人一眼,笑著說道:“老身今日的確是有些乏了,我們就此散了吧。云濃,你扶老身回去!
“是。”在一旁的云濃笑吟吟地答應著,便上來扶著老夫人離去。
她頭上并沒有插林寶淑給她的那翡翠簪子,可見她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人。
若是她頭上插了那簪子,一定會引人注目。若是把那簪子拿出去換成銀兩,悄悄地攢起來,卻又不同。
她臨行之前對著林寶淑露出了一個笑容,而林寶淑也不禁緩緩地對她點了點頭。
林寶淑心想,云濃如此聰明,也難怪老夫人會喜歡她,以后想必還有很多地方用得著她。不如,等過了老夫人壽筵之后,再悄悄地送她一些東西,對她進行籠絡方好。
等到老夫人離去后,眾人也就各自散了,大喬小喬一左一右扶著林寶淑回去。她回去沒有多久,紅綃便也回來了。
紅綃雙眼通紅通紅的,看上去似乎是哭過。
林寶淑見狀,便連忙上前去問道:“娘親,您為何雙目通紅,可是出了什么事嗎?”
紅綃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方才是大夫人和老爺把我叫去了,進行一番訓誡!
林寶淑微微一笑,就拿了一條蠶絲的絹子遞給她,說道:“娘親,不如先擦一下淚水吧,大夫人便是訓誡您一番,也只不過是發(fā)發(fā)脾氣而已。若是她有旁的主意,就不會在老爺?shù)拿媲岸既绱顺敛蛔饬。娘親當她的話是耳邊風就是,又何必同她一般見識?”
經(jīng)過她一番勸慰,紅綃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很對。對了,寶淑,我有一件事情一直藏在心里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娘親與女兒本是骨肉連心,有什么事直接跟女兒說就是了,又何必吞吞吐吐呢?”
“好。”紅綃這才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道,“自從上次你挨打過后,人像是變得聰明了,跟以前完全不同,卻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
林寶淑聽完,拿著絹子掩口而笑。她笑完之后,這才輕聲地說道:“娘親過慮了,以前女兒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當丫鬟只要做好自個兒的本分就好,自然是不需要什么聰明,也不需要什么才智的,自是越蠢鈍越好。而今既然已成為這林家的三小姐,自然一切不同,否則又怎么能夠為娘爭取呢?”
林寶淑說的話非常有道理,紅綃聽了連聲贊同,輕輕地抬起手來撫著女兒烏黑的長發(fā),非常欣慰地說道:“能夠有你這個女兒,也算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福氣了!
說到這里,她便連連感慨不已。
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過了沒有多久,林老爺果然就把紅綃納為三房。
雖然一切嫁娶儀式都準備得極其簡素,也并沒有驚動什么人,只是府里頭上上下下在一起吃了一頓飯而已,紅綃的地位卻已完全不同。
她從一個丫鬟變成了府里面名正言順的三夫人,如今人人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這對她而言,可謂最大的福氣。而這個名分也是她這一生最想得到的東西,如今得到了,自然非常欣慰。
紅綃成為這府里頭的三夫人之后,行事十分謹慎,恪盡本分,一言一行無不謹慎小心,唯恐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人。
每天早晨,她都準時去向老夫人請安,晚上又再去問候。對大夫人也是如此,每日里晨昏定省,從不延誤。
林寶淑見她非常辛苦,便三番五次地勸說于她,她怎么都不肯答應。
就這樣過去了一些日子,天氣越來越冷,老夫人的身子骨也越來越好,沒有時間應付于她。于是就讓云濃傳下話來,讓她不必再每日都去老夫人那里請安了。
然而大夫人那里她卻每日還去。無論如何,她曾經(jīng)是大夫人的陪房丫鬟,而今做了林老爺?shù)男℃,自然不希望大夫人因此而怪責自己。她委曲求全的做法原是迫不得已?
這一日她又去向榮氏大夫人請安,恰好林寶釵也在那里。
請過安之后,大夫人便指著一旁的位子笑著對她說道:“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多禮。來,你且坐下,我們說一會子閑話吧!
“是,大夫人。”紅綃恭恭敬敬地答應著,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如今她雖已貴為三夫人,可在大夫人的面前始終恭謹如初。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榮氏大夫人忽然問道:“三妹,我聽說你的老家發(fā)了大水,不知道你老家還有什么親人嗎?”
“只有一個叔叔、一個嬸嬸而已!
“哦,若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你盡管向我開口就是了。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氣。”大夫人緩緩地笑著對她說道。
三夫人紅綃一時非常感動,連聲說:“如此多謝大夫人了,暫時倒也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于是,她們又閑話家常了一會兒,那榮氏大夫人問的話,無非就是下人們有沒有欺負她們母女,以及,她成為三夫人后,下人們伺候得可還好。隨后又問了一些別的東西,才讓三夫人紅綃離去。等到紅綃走了后,林寶釵才表現(xiàn)出不滿來,她咄咄逼人地對榮氏大夫人說道:“娘親,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此話怎講?”大夫人白了她女兒一眼。
林寶釵倒也不懼,如實說道:“我真是不明白,您為什么對這個女人這么好。這個女人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對她這么好?如果不是她們母女二人耍了很多手段,如今她又怎么會成為爹的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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