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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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均賊心不死,想占安怡的便宜,她嫉恨著安怡,一心想要置之于死地,然后就有了“捉奸”一場戲,讓她先被謝滿周恐嚇,再和田均彼此間生了怨懟。可怕的流言,先從田夫人那里擊破,再將田均順理成章地繞進(jìn)去,一家子都信了田均不能生,她卻懷了身孕,恥辱加懷疑,造成了她的流產(chǎn)。最后再來致命一擊,弄個閑漢上門來往她身上潑污水,坐實(shí)了她不干不凈,有大錯。
層層推進(jìn),精心算計。辛苦得來的孩子沒了,田均不心疼她,不心疼孩子,首先想著的就是他的前途,就是擔(dān)心張家不饒他,就像是當(dāng)初他要搬掉安九這塊堵路石一樣,他永遠(yuǎn)都只記得他自己。因此,她將永遠(yuǎn)不能原諒田均;而田均,也將永遠(yuǎn)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永遠(yuǎn)不會再如從前那樣相信她。
除非今后他能讓其他女人順利有孕,才可間接證明她的清白?墒牵瑥埿篮芮宄,想要見證這個恐怕很難了。她見過的所有大夫,包括安怡在內(nèi)都說她身體健康無恙,若非是她將顛道人一脈傳人的狠藥給田均服下,她大概也不會有這一胎。
鬼由心生,尤其是事關(guān)男人的生育能力的時候,芝麻大的事情總是會被無限放大,這盆臟水她被潑定了。
好狠毒的手段,好惡毒的人。張欣緊緊攥住錦被,盯著田均一字一頓地道:“你就這么想戴綠帽子?我與你一起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難道一點(diǎn)都不知道?”
田均冷笑著反諷道:“我就是與你一起太久了,才知道你是個什么人。你能婚前就和我有了首尾,就能和別人也一樣有首尾。你的膽子大著呢,就沒有你不敢做的事!
“你這個……”張欣怎么也沒想到會得了這么一句話,急怒攻心,氣血上涌,加上本就發(fā)著高熱,身子又受了重創(chuàng),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桂嬤嬤嚇得慘叫一聲,趕緊去掐張欣的人中。若是張欣有個好歹,張尚書和張夫人定然會扒了她全家的皮。
“好生伺候著,別叫大奶奶死了,不然你這老奴才可是罪上加罪!碧锞鶓械枚嗫磸埿酪谎,一拂袖子就走了。走到門外才覺得雙腿發(fā)顫,夫妻做不成了,張欣的性子哄是哄不住的,不趁此機(jī)會拿捏住,日后全家都要沒有好日子過。
田夫人緊張地站在門外,見他出來就拉著他往一旁去,小聲道:“你是不想和她過日子了?你就不怕她要和離?若是那般,張家如何會放過我們?”
田均咬著牙道:“和離?她做夢!紙是包不住火的,張家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母親著人把那閑漢看好了,到時候才能應(yīng)付過去!狈帕藦埿,豈不是給張家機(jī)會來收拾自己?那當(dāng)然不成,總不能白白戴一回綠帽子。
金魚巷安宅,安怡所居的房屋里此時燈火通明一片,蘭嫂等幾個近身伺候安怡的人誰都沒睡,全部坐在一旁或是幫著切藥,或是碾藥。安怡端然坐在案前嗅著滿屋的藥香,細(xì)心配制將要給趙王妃治眼睛用的藥。
三更鼓響,年齡最小的欣欣忍不住打起了呵欠。蘭嫂便勸安怡:“姑娘,時辰差不多了,您明日還要入宮呢,歇了吧!
安怡正在興頭上,便道:“你們都去睡,我還要把這一味藥弄好!
蘭嫂便安排欣欣等人去睡,自己安靜地陪在一旁,安怡做完才安心睡下。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首先是去陪著安老太等人用早飯,再檢查一遍安愉的功課,接著才要準(zhǔn)備出門。
崔如卿送她出門,與她一路走一路說:“田大奶奶真是不幸,被謝二爺氣成那個樣子也沒大礙,回到家里反倒被田大人給氣病了。聽說還動了手,一連請了幾次大夫,還是沒能保住,聽說病得都糊涂了,田家半夜里使人去尚書府里求藥求醫(yī),天還沒亮張尚書夫人就帶著人趕到田家去了。說不定,還會請姑娘去幫著看也不一定!
“請誰也不會請我!卑测f不出心中的滋味,終于也有這么一天,能讓張欣和田均嘗一嘗她所吃過的那些苦頭。
“田家已經(jīng)使人去拿牛四了,牛四猴精,跑得飛快。但不怕他跑,就怕他藏在屋子里不挪窩,等他被田家迫得到處逃竄,咱們正好有機(jī)會把他給拿下來!
崔如卿很陶醉于他所玩弄的這一系列計謀和所取得的成績:“有王九的那一席話,田均就是不想相信這奸情也要信個五六分。沒了這千辛萬苦得來的一胎,即便就是張欣把她私底下尋牛四辦事的實(shí)情說出來,這夫妻二人也再別想回到從前,定然要生分的。張家和田家也定要產(chǎn)生罅隙,到時候才好把九小姐的冤屈昭雪出來。”
安怡安靜地聽完,和崔如卿別過,自登車入了宮。黃氏使人送萬民書告安保良一事還未發(fā)動,宮中仍然風(fēng)平浪靜, 但安怡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假象罷了。
昨日她把從田均那里得來的消息盡數(shù)傳遞給了梁豐,梁豐去捉人時卻撲了個空。因此,總有一天,黃氏和支持黃氏的那些人,一定會選在某個節(jié)點(diǎn)突然爆發(fā)出來,務(wù)求一擊致命。
六皇子坐在樹下讀書,看見安怡過來就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打了一套了然和尚留下的拳法,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安怡笑道:“小安,我打得可好?”
安怡喜歡六皇子,聰明可愛大器會來事,就連惡作劇也是無傷大雅的小把戲,一天里倒有一半的時候是笑著的,一點(diǎn)不像李淑媛的小氣和總能把人往死里逼的那份歇斯底里。這樣有活力又配合的病人從來都是行醫(yī)之人最喜歡的,安怡不帶任何私心雜念地陪著六皇子做完了診療,再陪著他下了一盤棋才起身告辭去給鄭王妃診療。
鄭王妃今日很安靜,話也比昨日少得多,只在安怡行針時才應(yīng)答一下安怡的問話。兩個人真的不熟,昨日鄭王妃主動提起謝滿棠來,安怡尚且可以攀一攀,現(xiàn)在鄭王妃一言不發(fā),她當(dāng)然也不方便示好。
幸虧安怡是個平和安靜的性子,并不會因此浮躁難受,照樣穩(wěn)穩(wěn)沉沉地把針灸做完了,又去給連太后謝過恩才回家去。
甘草按照安怡的吩咐給鄭王妃做藥熏,笑道:“這藥湯熏眼睛的法子,從前許多大夫都做過,那藥味兒真是難聞。小安大夫配的這個卻清香好聞得很,婢子聽她和江姑姑說起,藥味兒好聞些,病人用著也舒心些,王妃用著舒服么?”
鄭王妃抿著嘴不說話,看得出不是很高興。
甘草識趣地閉上嘴。
半晌,方聽鄭王妃道:“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這話不是國公爺經(jīng)常說的么?王妃平日溫婉安靜,卻原來,早把這話教給了國公爺,這會兒這樣突如其來地說出來,只怕是已經(jīng)明白國公爺和小安大夫的事了吧?甘草微微笑了起來,大著膽子調(diào)皮地道:“王妃怎能說是無事獻(xiàn)殷勤呢?依婢子看,小安大夫挺好的。他們都說她在醫(yī)道上從來不打誑語,她說能把王妃的眼睛治到可以看見人影,就一定能做到。到時候王妃就可以瞧見國公爺長成什么樣子了。”
鄭王妃沉默許久,低聲道:“我只求他能平安歸來,哪怕就是讓我的眼睛這輩子、下輩子都看不見呢!
連太后雄赳赳地走進(jìn)來:“沒出息的,為什么就不想著要等他回來再給他個驚喜呢?怎么,你覺著安怡不好?”
鄭王妃微微笑了起來:“兒臣覺著她挺好的,多謝母后給兒臣尋了她來!焙貌缓玫模庨L了才知道,配不配的,也要等以后才知道?傊,兒子覺得好的,她就不能當(dāng)著旁人的面說不好,一定要覺得好,一定要覺得非常好。
連太后掃了眼周圍伺候的宮人,江姑姑立即將人打發(fā)了下去,自己去了殿門外守著。連太后這才低聲和鄭王妃道:“本來不該告訴你,但讓你這樣日夜擔(dān)心著也不妥當(dāng)。沒得阿蠻讓我們照顧你,倒讓你擔(dān)憂了生病的道理。他很好,把黃家號稱小諸葛的老二給射殺了。黃氏已然斷了一只臂膀,皇帝歡喜得只是夸他能干,說滿朝的臣工,就沒有一個有他這樣懂事能干肯吃苦的!
如此盛贊將置他人于何地?鄭王妃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兒子太窩囊了不行,太出色了也不行。謝滿棠不樂意找個強(qiáng)勢的妻族,也許是對的,人這一生總不能把萬般好處都占全了。既然如此,只要他能平安回來,順?biāo)煲簧@親事就由著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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