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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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大別山深處,幾縷縷飲煙在風中搖擺,零零星星點綴著幾點亮光。雪覆蓋了一切,大地一片銀白。
靜靜地,雪下關上。漫天飛舞,輕輕地落在樹枝上,草地上掩映著山村的寧靜與安詳。
隨著一聲劃破天際的啼叫,又一個生命降到這世上。簡陋的房屋里,燃著一堆勾火,夫妻倆滿心歡喜地看著新生的女兒,滄桑的臉上露出花一樣的笑容。
熊熊的火焰將房間熱得暖暖的,小生命靜靜地躺在母親身旁,氣門一鼓一鼓地,母親的額上殘留有汗水,風縷青絲粘在額上,表明了小生命降生時的痛苦,和痛苦之后的幸福。
同一時間,在隔壁也有一個小男孩悄悄地出生了。他的父母也沉浸地在喜悅之中,母親正在梳理他細柔的毛發(fā),幸福地笑著。
雪還在紛紛地下,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樹壓彎了腰,發(fā)出吱吱的呻吟,遠山世藏在了風雪背后,偶有狼聲傳來,震落了樹枝上的積雪。
女孩的父親看著窗外飄飛的大雪,若有所思,嘴里的旱煙冒著淡淡的紅光,院里已經墊了厚厚一層雪。小黑狗蜷縮在窩里,凍得直打哆嗦。
許久,中年人高興地叫道:“雪凝,對,就叫雪凝。”欣喜若狂地對妻子說,自己的女兒就叫雪凝,雪天出生,白雪一樣美麗。
妻子只是笑站,懷聽嬰兒微微張開小嘴,仿佛在訴說父母的快樂。
小山村不大,住著幾十戶人家,都是當年紅軍的后人,戰(zhàn)爭結束后,他們并沒有離開,選擇了留下來,這里有先輩的足跡,值得世代守候,那種情結,無法用語言所能表達的。
男孩的父親拿出陪伴多年的步槍,向著天空放了兩槍,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他翻出家里唯一泛黃的舊書,找了很久,終于給兒子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偉。他寄望兒子也能成為像劉伯承那樣的大將軍,光耀門楣。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無限的憧憬。
山里的夜很靜,狗兒不叫了,雪花默默在飄著。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主放晴了。這場大雪似乎專為這兩個小生命而降的。
女孩的父親打開門,臉上仍是帶著笑。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健健康康成長。他走到羊圈旁,養(yǎng)的幾頭肥羊正悠閑地吃著過冬的草料。他自言自語說:“個冬天我女兒不會缺奶了,你們使勁地吃,多產點奶。”于是,又加了一捆草進去。
男孩的父親扛著獵槍,老早出門了。一路哼著小曲,腳步輕盈,鳥兒飛上枝頭,高興地歡呼,為他而和。
這年的冬天,很長,很長。男孩的父親用創(chuàng)始的獵槍,打了許多山雞和野兔,因此,男孩的母親有充足的乳汁,他躺在母親懷里貪婪地吮吸著,像極了一只可愛的小豬仔。
父親坐在床沿上,看著孩子蠕動的小嘴,冷不防摸了又摸,小生命真是誘人憐愛。自打兒子出世后,他連香煙也很少抽了,一切以兒子為重。
女孩的父親因傷了左腿,行動很不方便,這個冬天多虧了家里的幾頭母羊,女孩才能夠每天喝到新鮮的羊奶,長得白白胖胖,男孩的父親也時常送些野味來,兩家的關系十分融洽。
新生的太陽,照在雪上映射出七色的彩光。大地的白色冬衣一點一點褪去,漸露出隱藏下面的綠色,仿佛已能嗅出奏的氣息。
溪水淙淙,凍結的冰塊都已融化,那動人的樂意又響起來了。
男孩的父親坐在院子里,專心地磨鐮刀,小男孩被放在他的小床上,爬來爬去,突然叫出一聲夾著奶聲的“爸爸”,父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放下鐮刀,走到床前,小男孩又叫了一聲。父親高興得不得了,抱起男孩在空中旋轉,親吻人的臉,口中不停地念叨:我兒子叫我爸爸了,我兒子叫我爸爸了。父親的臉上落下了熱淚,看著手中的小生命,一時哽咽了。
母親從房里跑出來,欣喜地說:“孩子他爸,孩子會叫人了?”從父親手里接過男孩,教他學叫媽媽,可小生命哪里知道母親心中的那種感情,睜大了圓圓的眼睛,四處張望。母親雖然有點失望,但仍是藏不住的幸福,畢竟孩子會說話了,為人母的心境不言而喻。
女孩叫的第一聲是媽媽,跛腳的父親也掉了淚,把自己父親得到的三等功獎章掛在了女孩脖子上,希望她將來能成為一名貼幗英雄。
夕陽西下,兩個幸福的家庭,常常可聽到逗孩子的笑聲,那樣地燦爛;那樣的和諧美好;時時刻刻透露出山里人的質樸,靈秀,為這大山帶來了生命的活力和人間最真摯的溫暖。這是大山賦予他們的靈魂。
靜靜地小山村,日出而做,日落而歸;钤趬m世外,安樂,詳寧,沒有城市的喧囂與浮華,有的只是青山綠樹叢花,還有門前流過的小溪,帶著山里人的樸素與靈凈流向遠方。
在笑聲里一晃五年過去了。偉和雪五歲了。兩個小生命不再是惡毒地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晚上,只會蠕動小嘴的嬰兒。偉會幫媽媽掃地,雖然掃不干凈,卻總愛逞強,驕傲地對媽媽說:我是男子漢!而雪從不炫耀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在父母眼中,他們都是好孩兒。
每當父母到地里干活去了,就把倆小不點放在一塊。偉通常都很照顧雪,把媽媽留給他作午飯的紅薯分給雪,而且剝了皮,干凈地遞到她手里,笑著說:你吃吧,我媽媽做的,很好吃的,他還會給雪講很多很多故事,這些都是爸爸告訴他的。
雪支著下巴,且目不轉睛地盯著偉,像個虔誠的基督教徒,聽到開心處,她會開心大笑,她的笑很好看,偉喜歡看她笑,他就講得越起勁,特別是雪那兩個小小的酒窩,深深地印在了偉的心里。
泥巴是兩人最喜歡玩的,因為它可以捏成各種不同的形狀:小雞,小鴨什么的,并會給它們取好多好聽的名字,雪家的小黑狗通常圍在兩人身邊,好奇地看著,這聞聞,那嗅嗅。
院里的梨樹下,埋藏著兩人的秘密,那是他們互贈的第一件禮物。偉說他吃的土豆,花生都是從地里長出來的,他也相信他們的禮物也能從地里長出來,長成像房子那么多。雪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如果真長出像房子那么金色,我們把它放在哪兒呢?”雪犯難了,問偉說。偉歪著腦袋,撅起小嘴,想了半天,回答說:“把它送給別人啊,這樣它又可以長成像房子那么多了。”雪點點頭,表示贊同。
秋千上,雪舒服地坐著,偉就輕輕地推她,蕩啊蕩啊,搖啊搖,天空在旋轉,笑聲不斷。有時候,偉會做滑的動作,逗得雪笑彎了腰。雪相信偉說過的每一句話,因為他從未騙過她,偉會保護雪,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記得那一天,雪的手指被茅草割傷了,還流了雪,偉心疼地哭了,胡亂地采了些野草,放到嘴里嚼,然后敷到雪的手上,血止住了。
后來,偉不能說話了。因為那些草藥中含有麻痹素,一時讓他開不了口。平時他被割傷了,父親都是這樣處理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用而已,胡亂地照搬照抄,這下嘗到苦頭了。
那幾天,雪一直悶悶不樂,不管偉怎樣逗她開心,她始終沒開笑臉,還偷偷地把家里的水果拿來給偉吃,騙母親說自己吃了。
再后來,偉好了,又能說話了,雪又開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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